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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湊巧被他解了圍,周如水只覺寬慰得很。她低低一笑,未幾,便半點都不客氣地順坡下驢道:&ldo;便如箋翁所言。&rdo;
她這話,簡直沒臉沒皮,稍有些腦子的,都能曉得壓根不是這麼回事。如此,也直嘔得謝家眾人都如鯁在喉,頗有些上不去也下不來。
彼時,火光與黑暗焦灼之間,王玉溪亦抬眼朝她看了去,他俊美的面容高深莫測如神祗一般,忽然,就因她機敏無賴的敷衍低低一笑,直是燦如日月玄天。
因了他的笑,謝蘊之卻面色一沉,他垂下眼去,輕擺了擺手喚謝永清退下。卻謝永清哪裡又有眼色,她狼狽地抱著琵琶立在原地,直是被擊得咬牙切齒。
第102章 春日風流
風雪在下, 爐火隱隱,謝永清憤憤恨極,心思鬥轉之間,已是豁然對上週如水,直截刁難道:&ldo;小女才疏學淺, 自是比不得千歲。恰小女曾聞, 南城門前, 千歲是曾高歌一曲。卻不知那靡靡歌聲, 是否香艷有足,清靜亦足呢?&rdo;
彼時,燈火散著橘黃色的光輝映照在謝永清精緻的臉龐之上,她在眾人的注目之中微微一笑, 少頃, 便極盡挑唆地幽幽說道:&ldo;傳聞不如一見, 不知今日在座諸位,是否比得上那南城門前的凡夫俗子?是否有幸得聞千歲的天音呢?&rdo;
燭火之中,謝永清的面龐嬌艷也迷人, 卻周如水恨不得一巴掌抓爛她的臉。
她這話,何曾不是在譏諷她身為帝姬卻行為有失,當街而歌。更何曾不是在給她下套, 道是若她拒絕了,便是將這滿座計程車族子弟都看得比那南城門前的平頭百姓還不如!卻若是她真唱了,又更是跌了身份。
這般公然的挑釁,真是令周如水生出了惱意!
在凝滯的氣氛之中, 周如水緩緩撥出了一口氣來,她濃密的長睫輕輕地扇,忽然,就抬起眼來,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那風光霽月,如琢如磨,如月光般皎潔的王玉溪。她隔著屏風望著他模糊的影子,小手更輕輕地摩挲著荷包裡的流雲百福佩。
彼時,她泓湖般的眸子因冷意而愈加的璀璨,須臾,便隔著屏風,驕傲地揚起了下巴,懶慢地笑出了聲來。
浮雪在空中飄舞,她的聲音像是翠玉相擊,清朗而又動人。卻她的語調凜冽如寒風,傲慢到極處,也謙卑到極處。
就聽她淡淡地朝謝永清嗤道:&ldo;你倒真是個半點教養也無的!自古便有知音難尋,琴高如伯牙,都可為樵夫子期斷琴絕律。本宮心慕三郎,為他而歌有何不妥?便是不妥,又與卿何干?&rdo;說著,她的眸色更是一厲,全是毫不留情的,冰冷徹骨地諷刺道:&ldo;更況且,只有青樓妓館的歌姬舞娘才是任人點撥的。卻怎麼你一個貴女,如此的不知體面?&rdo;
周如水的話到此處便收住了,席上眾人的心中卻是一陣掂量。一旁,婁擎更是扶了扶額,頗有些吃不消。
他怎能想到,他的這個表妹吶!氣性倒是挺大!竟又當眾向琅琊王三示起了好!更甚至,她直截就打了謝潯的臉,全駁了他叫謝六獻演才藝的本意,更譏諷謝六如是那青樓妓館裡的嫖客與歌姬。
卻她這般的驕縱恣意!竟又還有那麼幾分的可憐可愛!那麼幾分的楚楚動人!也是了,周家的小獨角犀自小到大便機靈古怪,全不是那被人欺打了,就只會忍讓哭泣的孱弱小姑。
天色已黑,離了宴席,院外月色迷濛。周如水才繞過一個迴廊,便被謝永清攔住了去路。
彼時,院中酒宴正酣。謝永清直直地瞪著周如水,廊下的燈籠被風吹得忽明忽暗,映得謝永清的面色慘白,髮髻凌亂,實是形同厲鬼。
對上這樣一張憔悴狼狽的臉,周如水下意識便退後了一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