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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不往深處想也就罷了，頂多隻當是謝姬寵冠了後宮。卻若再往深裡想兒，便是有些難堪難忍了。只只薄蟬，徹夜鳴叫，精疲力竭，然碧樹如故。這無情碧樹，與酒池肉林中那雙目不見窗外，雙耳不理外事的周王，又有何分別?

一時間，周如水直是無言以對，也不願再耽擱他們。遂只擺了擺手，輕道：&ldo;得了，去忙罷。&rdo;

可待她轉身離去，走著走著，仍不禁撇了撇嘴，心底復也打起了咯噔，雖說不出哪兒不對，卻總隱隱地覺著，這近來發生的事兒，是越發的蹊蹺難懂，也越發的不易捉摸了。

就這麼一路擰巴著眉頭見著了公子沐笙，周如水捧著玉頰生輝的小臉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時也終可再無顧忌，便就自直截問公子沐笙道：&ldo;阿兄，謝潯是要做甚麼?若是隻為自保，他獻了祥瑞也就罷了。卻那勞什子的眾生不屠，天下同素，積載聖德又是甚麼麼蛾子?今年天時不旺，莊稼能不能長得好都是未知。卻如今連肉都不許食，是想要餓死多少人?再有，謝釉蓮早不害喜，晚不害喜，偏就在這節骨眼上喜得龍胎。君父這一喜，也是昏了頭，連宮中的蟬只都看不過，俱要今夜之前滅了。你道這謝家祖墳是冒了青煙了麼?竟是氣運絕佳到如此地步!&rdo;

金色的暖陽自簷下投出細碎的光芒，室中流光搖曳，杏影離疏。周如水顯然有些氣急敗壞，卻公子沐笙四平八穩，聞言，不過輕輕一曬。

他也不忙著答話，待先安撫地替周如水斟了杯暖茶，才慢悠悠的，極為心平氣和地說道：&ldo;謝潯原先或許只為自保，卻既然設了局，七弟哪能不再添些後招?兵者詭道也，他們這般行事，倒真未有甚麼不妥。&rdo;

說著，他便不緊不慢地輕啜了一口茶。須臾，面上的笑容才慢慢斂起，垂眸說道：&ldo;許多事兒你不曉得，自然就不明白謝潯為何如此跳腳。卻其實，謝潯的死穴，便就是他的謝家家主之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順。&rdo;

言至此，公子沐笙輕輕一曬，望著一臉驚愕的周如水，深諳其裡地說道：&ldo;當年謝氏正支血脈凋零，唯得一子謝崇。謝崇如謝蘊之一般，自小受謝氏家老管教，其人道貌宣昂，才華橫溢，實是風骨翩然。卻可惜，就在謝崇執家前一個月裡，因了意外，墜馬死了。至此，謝氏正支後繼無人，便也就沒落了。卻恰彼時，王端被訓，不得君喜。謝潯趁機鑽營，得了君歡，登了相位。如此有名有利之下，這謝家家主之位經了他的百般謀算，便就落入其手。自此，他這旁支也就成了如今的謝氏正支。這也就是為何，謝潯行事之間，難能得見謝家遺風。&rdo;

謝潯這一支，壓根就不是陳郡謝氏的正支?

這事兒對周如水而言，實在是太也稀奇!遂這麼回頭一想，也就怪不得謝潯此人行為不檢，愛慕虛榮了。原這巨榮名望，本就不是他的!

想著，周如水不由嗤道：&ldo;那他豈不是猴子稱大王了麼?卻怎麼，我從未自旁人言語之中聽過這些事兒?&rdo;

&ldo;人本健忘，幾十年過去了，誰還會自尋晦氣揭他的短?卻他那家主之位到底穩不穩，也就只有自個曉得了。&rdo;

聽了這話，周如水可是有些幸災樂禍，忙就擺手，蔫壞地笑道：&ldo;非也非也!如今這麼一瞧呀!他那謝家家主之位可不怎麼穩當呢!怕是這些年，謝氏族人對他也是有不滿的。&rdo;

外頭樹影斑斕，周如水的笑聲像是清脆的銀鈴一般，忒的悅耳動聽，直可叫人忘卻煩憂。

公子沐笙看著她，明知時局暗潮洶湧，卻竟覺得歲月靜好。一時間，心中也是越發的舒展了，遂更是不鹹不淡地靜下心來，緩緩搓磨道：&ldo;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