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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他也不必哄騙她,更無需討好她。因為,琅琊王氏聲名赫赫的三郎從不需去討好任何人。天下向他獻媚討好的姑子何其多,如遠在夏國的夏公主錦端,如那些日日守在琅琊王府門前只為看他一眼的女郎。
她對旁人而言是高高在上的帝姬,對他這個琅琊王氏聲名赫赫的嫡子而言,卻泯然眾人。他大可以同謝蘊之一般,無奈地,甚至失望地,不耐煩地搖搖頭道:&ldo;朽木不可雕也!&rdo;
可他,卻未如此傷她的面子。
因他的話,周如水頭一次對習字起了期待,她真想知道,下月初五時,他要如何教她?他總不能次次都叫她摹寫十篇長短經罷?那他會如何扶起她這蠢姑子呢?他是否也會不耐煩她?
這世上總是有些不幸的人,對於某些事物她們天生的不開竅,天生的需要花費比常人更多百倍千倍的功夫才能做好。但往往,世人不會給他們機會。因為世上人才濟濟,當庸人還在汲汲奮進時,人才早已飛上了雲霄了。
而還有更多的庸人,他們或許已是氣餒,或是連汲汲奮進都不曾有過,他們只是仰望著雲霄上的人,仰望著他們,艷羨著,嫉妒著,再去咒罵侮辱那些正在努力著的,正在原地掙扎著的人,他們嘲笑那些人,汙衊那些人,唾棄那些人,從而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從而讓更多人同他們一樣,碌碌而生,一無是處。
曾幾何時,周如水也曾在這樣的喧囂聲,嘲笑聲中,不光放棄了習字,還放棄了許多事。只因旁人的嘲笑,汙衊和唾棄,她在茫茫人生路上,遺忘了許多,也失去了許多……
而如果那時,有人也曾靜處在她身側,溫和真誠地告知她,&ldo;小公主,並非一無是處。&rdo;或許,一切就都會不一樣了。
深宮之中,同樣思緒翻湧的還有謝釉蓮。謝潯會想著再送謝氏小姑入宮,顯然是將謝碸的死也算到了她頭上。想來也是如此,若不是她肚皮不爭氣,又叫長公主岱送進宮的美人們搶去了皇寵,也不至於叫謝氏白白死了一個嫡長子卻甚麼也沒撈著!
謝氏的這個明虧,咽得也實在太難看了些!
可,謝碸他自個走路不長眼,還需旁人提著心麼?謝釉蓮冷笑著,精緻的妝容下,秀麗的面容美得動人心魄。她眸光淡淡地撇著窗外,神色中帶著點冷,帶著點妖,更帶著一抹深寒的怨毒。
在她看來,嫡長子又如何?謝碸那廝早就該死了!謝碸雖是她的一母同胞,但,她也巴不得他死呢!她這個兄長,垂涎她的美貌,幾次三番想對她下手,若不是謝蘊之相護,她年少懵懂時早已就毀在謝碸手上了!再後來,謝碸得不到她,便處處與她作對,處處害她,毀她。這才逼得她落入了這深宮之中,落入了今日這番田地。
所以這次第,哪怕謝釉蓮知道,謝碸是栽在公子沐笙的計謀中慘死的,她卻也難得地覺得開懷!
謝碸之死,就如拔走了謝釉蓮心頭的一根刺,甭論那拔刺的人是敵是友,總之,她那股子怨氣算是消了。她甚至還在想,謝碸要是死得再早些就好了……
習秋小心翼翼地瞅著坐在幾前半晌不動的主子,見她終於有了表情,才試探著小聲地勸道:&ldo;主子,如今這勢態也是不好,要麼您就服個軟,親自去君上那兒走一趟,給大爺的死求個交待?若是有了交待,家主定不會再揪著後宮的事兒不放了。&rdo;
&ldo;交待?那種殺千刀的東西死了還要甚麼交待?&rdo;謝姬鄙夷地,甚至是唾棄地扯了扯嘴角,她瞥也未瞥習秋,半垂著眸,怨毒地嗤道:&ldo;若不是他,我怎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我恨不得親手撕了那閹髒玩意兒!去替他求個好後事?沒門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