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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與牛金表情複雜地站在院壩當中，也不好再摻和什麼了。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工夫，他們的議論聲終於漸漸停息了。張二叔、田五伯向這邊望了一望，都用手推了推劉寅。劉寅向他倆沉沉一點頭，身形一起，面色一正，向司馬懿疾步走近，竟仍是恭然問道：&ldo;馬君，你一向宅心仁厚，而且又足智多謀，我等洗耳恭聽你對此事的高見！&rdo;

&ldo;這個……恕儀難以謀斷。&rdo;司馬懿一聽，不由得滿面通紅，急忙擺手推辭，&ldo;還請諸位豫州父老兄弟自行定奪罷。&rdo;

劉寅竟不退讓，依然是躬身作禮敦請他指點迷津。張二叔、田五伯等也趕了過來，七嘴八舌地求道：&ldo;馬公子見多識廣，必能為咱們指出一條明路的！&rdo;

&ldo;咱們相信馬公子的為人，您講什麼咱們就聽什麼。&rdo;

&ldo;您那天晚上能和咱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一起喝青菜湯，吃糙米飯‐‐就憑那一點，咱們早就信服您了！您有什麼建議就直說罷！&rdo;

司馬懿聽得熱淚盈眶，擺手止住了他們的求告，沉吟許久，緩緩言道：&ldo;論理兒，儀本是有愧於諸位豫州父老兄弟的，實在不敢再多說什麼的了。不過，既然承蒙大家如此信任，儀便厚著臉皮再多一次嘴了。為今之計，冀州實不可去‐‐諸君，依儀之見，不及一年，冀州必有戰亂之禍。諸君此刻投奔而去，終是不夠安妥。河內郡目前雖有豪強猾吏企圖盤剝諸君，但它畢竟是朝廷的王化直轄之境，遠比冀州那裡無綱無紀、亂象紛呈為佳。你們不妨暫時在此安下身來，先求個溫飽，且靜以俟變‐‐只怕日後天下時事也許會有大大的轉機亦未可知……&rdo;

&ldo;&l;大大的轉機&r;？什麼&l;轉機&r;？&rdo;劉寅等聽得不禁一怔。

司馬懿抬頭望向那燦爛星空，目光顯得異常深邃，語氣悠悠遠遠：&ldo;古語有云：&l;亂極而趨治，一陽而復生。&r;儀一直相信，這紛紜天下，總不會就這麼一直混亂下去的，只要我等有心有力，求得河清海晏亦非什麼登天難事！&rdo;

&ldo;好！馬君！就衝著你這一番話‐‐咱們就留在河內郡安身了！&rdo;劉寅、張二叔、田五伯等齊齊贊了一聲，激動萬分地說道，&ldo;河內郡既有馬君這樣憂國憂民的清流賢吏，這已是咱們天大的福緣！咱們何必還捨近求遠去冀州那裡亂投亂撞吶！&rdo;

送走劉寅等人，司馬懿與牛金回到了書房。

&ldo;公子，這個杜傳實在是太刁猾了！&rdo;牛金關上房門便對司馬懿恨恨地說道，&ldo;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和袁氏兄弟這麼欺壓百姓？&rdo;

司馬懿卻沒吭聲，只是逕自走到室中那架燈盞前，用木籤輕輕撥了撥燈油中的燈芯‐‐剎那間，燈焰如同一朵紅蓮倏然綻放一般騰起，將他沉峻凝重的面龐照得亮堂堂的。

他盯著那燈盞，雙眸裡也似跳起了兩簇熾烈的燈焰，閃閃爍爍：&ldo;這個杜傳，自以為憑著一套行賄利誘之術，便可縱橫官場無敵手了……竟敢在我司馬懿面前這般上下其手、大耍奸態！哼！《易經》裡講：&l;惡不積，不足以滅身。&r;這杜傳也算惡貫滿盈了！他今番碰上我司馬懿，只怕是……呵呵呵……&rdo;

他後面的三聲冷笑，隱隱地透出了一股沉沉的無形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