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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拐右拐,上了學校一座家屬樓二樓,校長敲開門,開門的是個年輕的女的。我看見裡面床上躺著一個男人,男人的腿上纏著繃帶。見校長進來,年輕的女的說,校長來了,那男人馬上坐起來。他是個臉形很硬的年輕人,不到三十歲。這對男女和校長的談話,我聽明白了,男的腳是打球的時候跌傷的。那女的是他的女朋友,來照顧他的。然後,校長就把我介紹給他們,說是專屬醫院孫院長的外孫女,今年的新生,叫秦大癢。然後校長又給我介紹那男的,是班主任章老師,女的是政治課馮老師。然後,就帶我走。
就要出門的時候,章老師突然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校長說,秦大癢。
章老師說,秦大癢。那個yang?
校長看看我,我說,撓癢的癢。
章老師愣了一下,然後和我開玩笑說,這不是假名字吧。
我笑笑,馮老師也笑。我和校長走出門的時候,我還聽到他們在裡面笑。
衛校給我的第一印象,與其說是學校,不如說是醫院。我在學校裡隨時隨地都會看到穿白大褂的人走來走去。不論是教室還是圖書室到處都是紅十字,到處都是人體解剖掛圖,那些手繪的掛圖冷冷的,像畫又不是畫,像癬一樣在眼前晃來晃去。當時我想讓我在這樣的環境裡待上三年我能忍受嗎?但是我又想,如果把學校和家裡比一下,我好像更願意在衛校生活。
衛校的生活比上初中有意思多了,除了那一大堆專業課我不喜歡以外,其他的我都不討厭。我喜歡放學的時候躲在宿舍上鋪聽錄音機。我還喜歡章老師,喜歡看他跟男同學打球,搶球。其他女同學也喜歡,但沒有我喜歡得實在。我們女生在宿舍裡說什麼事都會說到章老師,哪怕從天上的事說起,說到最後也會說到章老師身上來的。我們宿舍有兩個女同學小胖和大紅每天都寫日記,每天的日記都要寫到章老師。她們寫完了,念給我和其他女生聽。後來小胖和大紅不幹了,光寫不念了,她們說她們的日記給我們聽了,吃虧了。後來,她們還提意說,輪流寫日記,輪流念,我懶,不想寫日記,但我在心裡想想就跟記日記差不多了,只是沒有寫出來而已,況且其他人也不知道。
關於章老師的情況,都是陸續得知的。章老師叫章晨,二十六歲,師大畢業,分到衛校,家在另一個縣城,有個弟弟叫章小為,在我們衛校幹修班上學,喜歡吃魚和前辣椒,會打各種球,愛聽鄧麗君的歌,等等。
章老師曾經多次私下裡對我說,有空到我家玩,我很想去,但我不敢去。不知道為什麼。
但是,這件事我一直當作秘密,從來不在宿舍裡擴散。我覺得我是該有自己的秘密的年齡了,所以,同宿舍的女同學怎麼放肆地談論章老師,我都不參與。我只守著章老師告訴我自己的那些秘密。
衛生巾
我在衛校上學的第一學期,我姑來看過我兩次。
第一次,我姑來到學校門口,傳達室的人說正在上課不讓她進,她就站在門口扯著嗓子喊,大癢喂,大癢喂。結果,傳達室的人就要趕她走。我姑說,我找我家大癢。人家說,你家大癢叫什麼名字,我姑說,就叫大癢,秦大癢。傳達室的人打個電話問教務處,教務處說有這個人,下課再見。
我姑說,這是什麼學校,我家大癢你們都不知道,真是奇怪。
我姑說這些的時候,已經坐在我的宿舍裡,把我的手拉得緊緊的。我說過,我姑是真正疼我的。我們之間的姑侄感情是有血緣基礎的。
我姑來的那天,正好我的月經來了,很痛很澀。我姑從我的臉色上看出了情況,就問我是不是,我點頭。我姑搖搖頭一笑說,你這妮子啥都隨我。然後,就把我的床單和一大堆髒衣服全拿到水房洗了。洗完後,我姑要帶我去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