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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芙慢吞吞地接過來,點點頭。
她看著他在一張蒲團上跪下,說,「雀雀身子不方便,孩兒代她給爹孃請安了。今夜好不容易一家四口團聚,孩兒親手做了長壽麵,爹孃嘗嘗。」
褚洲說完,回到小桌前。
他娘過生日,褚洲按理說應當是高興的。然而以芙看著他的笑容,恍惚又覺得並不是那樣。
褚洲看過來,語氣平淡地,「吃啊。」
以芙猛得往嘴裡塞了一口,沒滋沒味地嚼著,忽然又想他剛才說過的話,「大人會做面嗎?」
褚洲「嗯」了一聲,「只會做面。」
他撩起眼皮,看著以芙的筷子在麵湯裡攪啊攪的,知道她吃慣了宮裡的山珍海味,「吃不下就別吃了。」
以芙急忙搖頭,「你沒放鹽。」
褚洲沉默地站起來,走到另一邊給她放鹽。他回來時眼尾是紅著的,可唇畔卻勾著一絲笑,「吃吧。」
以芙是小雞啄米,褚洲是餓狼撲食,她堪堪吃下半碗,褚洲已經見了底。以芙的餘光抬起,偷偷地打量著他。
他站在父母的牌位前,不知道想些什麼。
以芙忽然覺得眼眶裡有東西墜下來,「啪嗒」一下落到自己的碗裡。她想起來好多年前,有一個風姿卓越的少年手持一把劍,把她給護住了。
那時候的背影,清瘦、單薄。
現在的背影,寬闊、頎長。
以芙覺得時間怎麼過得那麼快,快到她幾乎忘掉褚洲的好,快到她甚至忘記了兩人之間為什麼到了這種地步。
以芙問,「這些年,大人後悔沒有?」
褚洲便答,「沒有。」
那麼我也是不會後悔的,以芙在心裡默默地想。褚洲為父母報仇雪恨,要手刃敵人;她也是為了親人一雪前恥,要殺了他。
兩個人的關係,合該是這樣。
以芙吃好了面,「走嗎?」
褚洲看了她一眼,問她冷不冷。見以芙搖頭,他又笑了笑,問她能不能在外邊兒等等,他有些話想和爹孃說。
春寒料峭,以芙的整個人卻暖烘烘的。微涼的細絲飄進眼睛裡,莫名地讓人安寧平穩,風聲呼呼,以芙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狹小的祠堂裡,褚洲跪在一張蒲團上。
「孩兒不負爹孃生養,已將從前落井下石的人、欺負凌辱的過我們的人都處理了。」褚洲默了默,「孩兒這一次興許回不來了。孩兒找不到《山海經》裡的奇異神獸,以為世間輪迴不過是荒誕之論。孩兒信一次,希望來生再投到秦家。」
褚洲仰頭,似乎想把牌位上的字一一都記在心裡,「孩兒如果回得來,就把她八抬大轎地娶回家,孩兒也只有她肚子裡一個孩子。」
一陣風吹起,滅了室內的蠟燭。
以芙見他出來,抬起腦袋軟綿綿地沖他笑了笑。褚洲沉沉地靠在門邊,看著她瑩白的臉蛋籠罩在迷離的月色裡。
「晚上歇在我這裡?」
以芙盯著腳尖,不太好意思地點點頭。
褚洲的臥房不大,佈置得也冷清。她上一次來只顧著翻東西去了,還不曾仔細看過。這一回看了,發現裡面空蕩蕩的。
床榻不大,兩人堪堪擠在一起。以芙戳著他手指上的戒指,突然想起來他給她請了京城裡最好的裁縫,對他自己是不太上心的。
褚洲從後面環住她,整張俊臉埋在她的肩上。他這兩日幾乎沒有睡過,「困了。」
以芙不敢再動了,亦酣然入夢。
第69章 入京 褚洲,人人得而誅之
五日後, 天晴。
以芙手裡攥著一個水紅色的同心結,尾部的小穗子隨著急切的步伐一下下拍打在白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