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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風微嘆,“臣與他有約,不得在此時將此事告訴陛下。”
英歡臉色略變,“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又說了?”
狄風低下頭,“臣只說他是何公子,並未說何公子是誰。”
英歡側目,不再看他,低聲道:“到底為何執意要朕去涼城?”
狄風猛地抬頭,“臣曾於鄴齊城營帥帳中答應過他,倘若此次鄴齊能助邰涗脫困,臣當竭力相報!那一日邵遠兵敗,臣率部回京途中路過涼城,他說……唯願能見陛下一面。”
英歡心頭微震,胸間瞬時霧氣瀰漫,潤得她整個人都溼了。
狄風又道:“幾日來陛下遲遲不決,臣若不將此事說出來,只怕陛下斷不會同意親赴涼城犒師。”
英歡不語,抬眼去看狄風,面上一片平靜,心中卻是大潮翻湧。
唯願能見她一面。
那人竟能說得出此話?
她心口梗窒,竟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覺先前死死壓抑著的諸多念想此時統統奔湧而出,如排天巨浪打在她身上,只是痛。
著狄風去送那珠簪,是想讓他念在當日她放過他一命而退兵;不曾想他竟能說動狄風,率兵入境助邰涗退敵;更不曾想……他竟會親力親為,大敗南岵後徒留涼城不退……
卻是為了要見她一面。
堂堂一國之君,竟放縱自己任性若此,當真是世間罕見。
英歡淺喘一口,手探上御案拾起硃筆,低了眼,不願讓他見她失態,“朕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容朕再想想。”
狄風跪著不起,握成拳的指節泛青,嗓音低啞道:“陛下,難道就不想再見他一面?”
卷一 歡喜六(9)
英歡大驚,卻不信此言能自他口中而出,她甩下筆起身,盯著他道:“你說什麼?”
狄風眸色深深,“陛下何苦折磨自己。”
英歡一怔,轉瞬頓明,隨即怒不可遏,大聲斥道:“退下!”
心在狂抖,被他那一句話撥得戰慄不已。
也不論狄風在身後如何,她自顧自地轉身,大步朝內殿行去。
才走了幾步,胸口便是一絞,額上汗粒漸湧。
眼前水汽氤氳,她拼死咬住嘴唇,才沒叫出痛來。
近侍宮女們知她正在氣頭上,遂不敢言,合上門便都退了出去。
英歡人一軟,身子靠上低案,一垂眼,心也跟著落了下來。
那人的眼唇笑貌,那人的貴氣霸舉,連帶那一夜的蒼茫月色,一剎那間全都浮現出來。
他的懷抱他的吻,他低沉似璺的聲音,他拾了那串玉片,他說,此物聲音雖美,卻不及你的笑聲萬一。
他看著她,眼中火花四跳,他長指撫過她的發,他為她綰了髮髻。
英歡閉上眼,再睜開,長睫已溼。
伸手拿過案上銀瓶,指尖輕觸上面四個裂痕……
平生,何平生,他到底做得什麼打算,他的真心究竟是何模樣?
若是再見他一面,她又會變成什麼樣?
英歡挽袖,那銀瓶在掌中微微發熱,好似她的心。
門峽至涼城不過兩日路程,若是讓龔明德率軍西進,她以犒師之名拖延時日,命狄風領風聖軍護駕至涼城……
那人縱是插翅也難飛!
英歡按捺下心中暗潮,他既是敢放縱自己任性,那便不要怨她心狠反覆!
…………
大曆十一年夏八月初十,朝中清流非議不休,御史臺群吏連名拜表,曰狄風之罪可誅;工部尚書沈無塵亦拜表上,望上念其戰功赫赫,免死罷官,削職為民,流放邊疆。
十四日,上詔天下,以鄴齊大軍有功,親赴涼城,攜禮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