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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所的醫生也姓程，年紀比程黎平的父親還要大上十幾歲，頭髮花白，戴了一副老花鏡，邊給程黎平上藥邊叮囑：&ldo;年輕人，少打架，火氣上來，要出人命的。&rdo;

程黎平唯有苦笑，今天這場架，他真是打的糊裡糊塗，完全不知對方什麼來路，為什麼要對自己下手。正納悶間，杜德永的電話打進來了：&ldo;認識王老三嗎?&rdo;

程黎平說：&ldo;聽說過。&rdo;

杜德永的口氣不太輕鬆，道：&ldo;下午那個人叫馬六，是王老三的手下，你什麼時候得罪王老三了啊?&rdo;

程黎平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他揣著明白裝糊塗，敷衍道：&ldo;這我哪知道，興許眼紅我水果賣得好唄。&rdo;

杜德永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人家拔根汗毛也比你財大氣粗，怎麼可能把你的小生意放在眼裡。&ldo;小心一點，他大哥是市局副局長，二哥是黎城首富，你惹不起。&rdo;

程黎平沒接話，心裡有些不爽，人家都欺負到我頭上了，難道還委曲求全不成。

杜德永似乎知道程黎平在想什麼，又安排了一句：&ldo;就算他找茬，該忍還是要忍一下，要不然，後果很嚴重。&rdo;

程黎平笑了，感情杜德永不是讓他委曲求全啊，原來是要自己主動把臉遞上去讓人打。

&ldo;你這話，好像不應該是警察說的啊。&rdo;調侃歸調侃，程黎平心裡明白，杜德永是為了自己好。

杜德永嘆口氣，說：&ldo;沒辦法，一切為政治讓路。最近一段時間，全市都要圍著拆遷工作展開，一旦發生什麼違法事件，全部從重處理。&rdo;

程黎平笑笑，說：&ldo;那馬六怎麼說?&rdo;

杜德永啞口無言，過了幾秒才說：&ldo;已經放出去了。&rdo;

程黎平掛了電話，從診所回到家，靜靜坐在屋頂上思考。隔壁老程叔家裡依然熙熙攘攘，一大群村民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要把抵抗拆遷的鬥爭進行到底。程黎平抬頭看看那棵活了幾十年的桐樹，枝葉繁茂，最頂梢上有幾個廢棄的鳥巢。

避讓顯然無濟於事。王老三是什麼樣的人，他怎麼可能咽的下這口氣。先下手為強似乎也不是個好辦法，畢竟王老三的大哥是公安局副局長，萬一把他打出個好歹，自己也免不了牢獄之災。上次把王老三打成那樣，他沒有讓自己大哥出頭，已經夠尊重江湖道義了。

當程黎平為此發愁的時候，王老三也被王敦儒叫去了。王敦儒有滋有味的品著茶，正坐在那張名貴的桃木椅上看電視。超大的液晶顯示屏裡，黎城市市委書記譚家霖正在萬通市場考察。

大哥沒發話，王老三不敢坐，訕訕的站在那裡。等王敦儒喝完一杯茶，才叫了聲&ldo;大哥。&rdo;

王敦儒點點頭，很溫和的問：&ldo;馬六是你的手下?&rdo;

王老三不敢說謊，低著頭不說話。

王敦儒又問：&ldo;他下午打人，是你安排的?&rdo;

王老三還是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連小腿都開始抖了起來。

王敦儒笑了笑，繼續問：&ldo;又犯老毛病了，不弄出點事心裡頭不舒服?&rdo;

王老三繃著臉，小聲道：&ldo;大哥，這事兒不怪我，姓程的那個王八蛋，上次差點把我搞死。&rdo;

王敦儒猛的一甩手，陶瓷的茶杯就砸在了王老三的腦門上。王老三捂著額頭，一步步往後退，鮮血從他的指縫裡嘩嘩地流下來。&ldo;閉上你的狗嘴，&rdo;王敦儒像瘋子一樣破口大罵，&ldo;從小到大，沒讓老子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