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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沒錯,它又狂躁了。
那已經是深夜,車夫的臉被貝雷帽蓋在底下,睡的很沉。顛簸的山路都沒能叫醒他。直到第二天,刺眼的陽光照醒他,他伸著懶腰打呵欠,這才發現自己獨自回到宮殿。
戰爭的結束往往需要一方的白旗。
埃莉諾抿著唇,提起厚重的蕾絲裙擺,從地上站起來。
鮮活的血從圓潤的膝蓋骨上洇出來,一層一層,最終爬上衣架鯨骨的最外層。
奶白的裙身肌理上點綴著一朵灼紅。
她忍著疼沒出聲,將這份因著急而絆倒的羞恥收斂於心,從頭到尾沒看他一秒。
如果沒有那塊砂礫,她肯定能阻止馬兒的離去。埃莉諾憤憤的想。
現在怎麼辦呢?
她腳步不停,每一根神經都緊繃,一瘸一拐又透著一股子小女生賭氣時候的倔強。
只能心中默默祈求馬兒能憐憫憐憫自己,自己跑回來。順便多走幾步,離屈瀟更遠一點。
且不談她的身子骨孱弱,單憑她摔了膝蓋崴了腳這一點,就足以讓這個想法自打萌發,就註定失敗。
她聽見他掐滅最後一根煙,起身,還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他不可能會幫她的。他是微有苦味的透明結晶體,縱使純品很像冰糖,卻是一顆內含劇毒的冰毒。
這般想著,她眼底藏不住的落寞。
屈瀟從不按她的想法來。他單膝蹲在她身側,將她的裙擺從大腿根部的位置撕開,露出一雙細長的白腿,扯下裙擺內側最軟的面料,替她包紮傷口。
叫她琢磨不透。
他沒看她,沉默的轉身,「上來。」
惜字如金可能是他的愛好。
她垂眼,盯著他的背,微微皺眉,心裡嘀咕他的鬼把戲。
屈瀟的耐性不是很多,留給人類的更是少之又少。難得主動。
修長的黑影很快移動到她身後,伴著一聲少女驚呼,埃莉諾被他攔腰抱起。
她記得他不喜歡和人類的親密接觸,又為什麼偏偏對她這樣?
她象徵性掙紮了幾下,「放開我。」
屈瀟真的停下腳步,作勢鬆手。
她又慫了,服軟似的不再說話。
複雜不過人心。
甚至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他身上的清冽總能讓她快速平復。很快,睏意湧現,埃莉諾額頭靠在他胸膛上,睡著了。
分不清白晝黑夜,迷路的天鵝浸泡在灰色湖水。
埃莉諾離開的十個年頭,海神幾乎每天都會來淺海等待。某年某月某日,某海洋生物學家詫異發現南海海域存在稀世的人魚。至此,南海一躍成為近年最炙手可熱的觀光點之一。烏泱泱的遊客也成了海神止步不前的禁忌。
旅遊業如雨後春筍來勢兇猛。
不少小酒館連夜之間在南海四周拔地而起。
暗暖的燈光流淌過毛茸茸的毯子。紅泥壁爐裡烈火乾柴,火光映照她雪白的肌膚。牆壁上刻滿怪異而潦草的字跡,與她顯得格格不入。
店員說,這是人魚的筆記。凡是能解開書法背後秘密的人都將能得到人魚族的信物。
他看起來精打細算,還順帶推銷了一下店內的書籍。據說對揭秘人魚筆記有幫助。
又是一個販賣美好故事的無良商販。屈瀟只覺得好笑。
比起虛無縹緲的童話故事,他更喜歡暗黑的成人殺戮。他簡單向店員打點了一下照顧埃莉諾的事,便神色匆匆的出門。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沒有哪一刻是要比現在更加難忍對她的思念的。
黑色的淺口皮鞋離開酒館,原路返回。他甚至不敢想會不會因為耽擱的十幾分鐘再次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