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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眼下的武則天仍然還不敢將北衙軍權完全剝離出來,獨立於南衙禁軍體系之外。宰相有監南衙軍事的責任,所以現在武則天還是不能徹底的放飛自我。
北衙真正獲得與南衙分庭抗禮,乃至於超過南衙的地位,還要等到盛唐玄宗時期。安史之亂的中唐之後,府兵崩潰,南衙再無上番府兵可用,地方節度使壯大起來,北衙更是成為中樞唯一可以依仗的軍事力量。
李潼一家所居仁智院,依傍玄武門,屬於北衙的值守範圍,千步閣值宿禁軍,自然就是北衙御林軍。宿衛漸多,宮禁氛圍也越來越嚴重,可以想見外界的形勢也越來越危險。
時間很快到了八月,某日午後,掌直徐氏匆匆來見李潼,神色嚴峻道:「琅琊王反博州,太后移駕貞觀殿……」
第0028章 禁宮異兆
《資治通鑑》載黃國公李撰書越王李貞:內人病浸重,當速療之,若至今冬,恐成痼疾。
說的淺白點,咱家這老孃們兒病得越來越嚴重了,得趕緊治療,如果再拖到冬天,恐怕她得瘋。
李唐宗室起兵作亂,李潼早有預知,對此並不感到驚訝。不過聽到掌直徐氏說武則天移駕貞觀殿,倒是讓他頗生聯想。
洛陽太初宮,主體有三大殿,貞觀殿位於已經被拆掉的乾元殿後方,屬於大核心心區域,唐高宗李治正病逝於此。
武則天在這一時刻從大內之外的上陽宮移駕貞觀殿,除了將自己的安全託於更加心腹的北衙禁軍之外,應該還是意圖發揮高宗李治的政治遺澤,遍告洛陽群臣,她與她的兒子李旦才是高宗皇帝的真正繼承人,作亂的宗王是在與整個國家為敵,而非僅僅針對她武則天一人。
對於這一場本就鬧劇的叛亂,李潼沒有任何期待與好奇。但在得知叛亂發生之後,心情也隨之紛亂起來,思緒飛轉,思索自己能夠在其中獲取到怎樣的機會。
武則天雖然移駕貞觀殿,但實際上卻是住在西側的仙居宮,與李潼一家所居的仁智院之間只隔著一道宮牆與兩座宮院,彼此之間有引自九洲池的內苑西渠連線。
換言之,如果武則天日常飲用九州池水的話,李潼只要在西渠撒上一泡足夠濃稠的尿,就會被下游他那奶奶喝到,物理距離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接近。
但距離拉近了,並不意味著李潼就能有機會見到武則天。
隨著武則天入住仙居院,周邊宿衛兵力也得到了極大的加強。西側的千步閣,原本只有二十多名羽林禁軍日常值宿,可是現在卻增加到百餘人,而且並不只待在千步閣廊道,每天還有幾次巡邏經過仁智院南側的竹林宮徑,有時候李潼站在院內甚至都能聽到牆外的甲戈碰撞聲。
宮城與隔城之間的宮牆左右,也架設起了幾個強兵駐守的垛樓,甚至架起了線條猙獰的強弩。可以想見無論任何人想要冒犯宮禁,必然是被亂箭攢射的下場!
周邊宿衛力量的增強,也打破了仁智院原本被遺忘的冷清,有的時候日常食材運入院中,都殘留著被翻看檢查的痕跡,不用說自然是在外巡邏的御林軍手筆。仁智院的氛圍也變得空前凝重,宮人臉上常有慼慼惶恐姿態。
這樣凝重的氛圍,也讓李潼打消了藉機生事的念頭。且不說他根本見不到武則天,就算見到了,也不知該要怎麼做,又要達成怎樣的目標。
這期間,上官婉兒倒是來了一次,卻也不是特意來見李潼,而是拜望太妃房氏。當時兄妹幾人都在房氏居舍,上官婉兒行入後也只是對日常起居需求稍作詢問,言辭中不乏安撫,但也沒有透露出更多訊息。
李潼坐在下席,看到上官婉兒刻意迴避著他的目光,似乎還沒有從《雨晴》詩所帶來的挫敗羞澀中走出,不免一樂。眼下時漸入秋,他腦海中倒是不乏賦秋詠蟬的佳作,只是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