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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信件也同樣匯成了一片共同的喊聲。不過,這個聲音是在問:&ldo;那麼我們呢!!??&rdo;
要知道,報刊上圍繞我的那部小說掀起的一片鼓譟,是千方百計地適應獄外世界和國外的需要的,其總的調子是:&ldo;曾經發生過這類事,但這一切永遠不會重演了。&rdo;
正因為這樣,囚犯們便叫喊起來了:我們今天還被關在裡面呀i條件還和原先一樣,怎麼能說不會重演了呢?!
各地的囚犯來信異口同聲地說:&ldo;從伊萬&iddot;傑尼索維奇的時候起到現在,什麼都沒有改變!&rdo;
&ldo;囚犯讀了您的小說,感到痛苦和委屈,因為現在一切仍舊是老樣子。&rdo;
&ldo;既然史達林時期頒布的判處二十五年徒刑的各種法律依然有效,那麼到底什麼東西改變了呢?&rdo;
&ldo;既然我們今天又在無辜坐牢,那麼現在又是在搞誰的&l;個人迷信&r;呢?&rdo;
&ldo;我們被藏在黑色煙霧中,誰也看不見我們。&rdo;
&ldo;為什麼沃爾科伏依這類人至今仍然逍遙法外?……他們還在擔任著我們的教育員呢!&rdo;
&ldo;從微末的看守到勞改營管理局的長官,全部同勞改營的存在有切身利害關係。看守人及為了羅織罪名、編造決定,便到處吹毛求疵,行動人員任意塗改囚犯們的案情材料……我們這些被判刑二十五年的人們就像是奶油甜麵包,餵肥了那些生來就該教訓我們的、少廉寡恥的德行家們。當初的印第安人和黑人在殖民者眼裡也都不完全是人,我們現在不是一樣嗎?要想動員社會輿論起來反對我們。那是十分容易的,只須寫上一篇《鐵窗裡面的人》之類的文章就足夠了……第二天人們就會集會遊行,要求把我們扔進爐裡燒死。&rdo;
對。的確是這樣。
&ldo;您採取的立場正是起了他們的後衛部隊的作用!&rdo;‐‐瓦尼亞&iddot;阿列克謝耶夫的這句話,對我來說,更是有如晴天霹靂。
所有這些來信都使我這個自命不凡的人認識到自己愧對所有的人:確實怪我這十年來喪失了對古拉格群島的痛切感。
對於他們,對於這些今天的囚犯來說,&ldo;我的那本小說如果沒有下文,如果我不繼續把他們的情況也說說,那本書就不成其為書,那裡所寫的真實也就不成其為真實了。必須把它說出來。說出來是為了求得改變!如果只是說說,不談實質問題,不能使人有所作為,那麼這種話有什麼用?那不是無異於僻鄉黑夜裡遠方的犬吠聲嗎?
(我願意把我這種議論獻給我們那些現代派。告訴他們:我國人民向來是習慣於這樣理解文學作品的,而且他們不會很快丟掉這種習慣。何況,難道應該丟掉它嗎?)
於是,我清醒過來了。透過恢復名譽這層粉紅色的芳香雲霧,我又辨認出了龐大的、怪石嶙峋的古拉格群島的真面目,看清了它那布滿崗樓的灰色輪廓。
我們的社會狀況酷似一個物理場。這個場的所有力線都從自由的一端引向暴政的一端。這些力線都十分穩定,它們像是深深嵌進去了、變成了化石,根本不可能使它們鬆動,不可能敲下或弄彎它們。任何進入這個場的電荷或物質都立即被輕易地吸向暴政那一端,簡直不可能到達自由的一端,除非套上一萬頭公牛來拉。
今天,我那本小說早已被公開宣佈為有害讀物,認定它的出版是犯了錯誤(&ldo;這是唯意志論在文學中造成的惡果&rdo;),它已成為社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