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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代武笑了笑,不置可否。金財外公口風很緊,甚至連背上的譚永秀的身份都沒有透露給代武,謊稱是自己在路上收養的棄兒。不過動身告辭時,金財外公說了一句實話,他告訴代武:“據我所知,你兄弟現在最想消滅的敵人是日本鬼子,並不是你啊。”
其實,這是多餘的,因為代武比金財外公更瞭解這一點,而且他也有同樣的想法。金財外公還不知道這正是兄弟倆在前線相持不戰的根本原因。代武一度改變了對戰爭的科學假定和戰略分析,他很清楚對面陣地那些戰壕裡晃動的敵影並不是仇深似海的壞人。因此,當一位新來的衛士詢問敵情時,他這樣回答:“我對他們太瞭解了,不但認識他們,還跟他們一起生活過呢,因為他們是我的兄弟、叔伯兄弟、兒時夥伴及鄰里鄉親。這些敵人與我們的相似之處遠比我們願意承認的要多得多,他們也是人,也會飢餓、恐懼、好色貪杯、怕痛怕死,當然,也跟我們一樣痛恨日本鬼子。”所以,他認為自己的槍炮彈藥實在不必再耗費在對面的陣地上,應該全都派上抗日的用場。
孩子走後,譚恆進了文工團,常常下到前線各地給戰士們慰問演出。她學水袖、手勢和起棒,還自覺苦練身段、袖子功,時日無多便成了年輕有為的話劇表演藝術家。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十七)情變
代文與代武的部隊雖然正面對峙卻沒有像過去那樣立即陷入激戰,而是虛與委蛇,相互謙讓。代文趁機把“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政策宣傳工作做到了敵人的後方。不過為了示善,他主動放棄一大片已經佔領的戰略要地,把部隊撤回到黃河西岸待命。他甚至還透過個人渠道到西安與東北軍的張學良取得聯絡以試探對方的態度,但他的所有努力遭到上級領導毫不容情的否決,理由是共產國際認為這是不可取的過於激進的計劃。在這段極度鬱悶的日子裡,代文嘗試過把革命同娛樂調和起來,不成想釀就了一杯苦酒。問題出在他低估了妻子的悟性,那時候,譚恆忙於四處演出,夫妻聚少離多,這位蕙質蘭心的女人僅憑丈夫與自己親熱時的力道便能斷定他是否在別的女人身上使過勁。巧的是代文的確與一位年輕的女宣傳員有染,但面對妻子的質問,他拒不認帳。
譚恆面無表情地誘供丈夫,說:“你不願主動告訴我,我也不願你被動地說出來,不過,這事情你知我知她知,就像一隻蠍子鑽進了我的喉嚨,我現在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代文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後,顯示了共產黨員光明磊落的精神,他大義凜然地向妻子招供:“既然這樣,那我認了,你就早些把那蠍子扒拉出來吧!”可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想不到向女人投降比投敵更可怕。譚恆頭也不回一路跑回文工團去了,從此她藉口演出繁忙就不再回家,只是偶爾託人捎來一些不冷不熱的信件。
從電報裡傳來的嚴厲的作戰命令就擺在代武的辦公桌上,但他假裝自己是瞎子,正無力地拖延時間。直到胡宗南的督戰部隊即將到達的前一天他才不得不下令開戰,代武突然醒悟到自己真正的敵人是戰爭而不是咫尺之遙的那位同胞兄弟,這是代武從軍以來第一次渴望取得失敗的一場戰鬥。前線打得轟轟烈烈,進攻者虛張聲勢卻不推進,防守者朝天鳴槍,故弄玄虛。哪怕最專業的軍事觀察家親臨戰場也別想看出端倪,更莫說分辨勝負了。如果西安事變的訊息不及時傳來,這場難解難分的拉鋸戰或許得永遠持續下去。代文長吁了一口氣,命令部隊立即停止戰鬥,收攏戰線,靜觀其變。代武則表現得異常平靜,唯一令他遺憾的是自己想幹的事情竟然讓張學良搶了先。不過,經此一變,他暗自慶幸總算在黨內發現了一位真正的同志。
這是代文從軍生涯裡最從容的一段戰爭歲月,他時常剋制不住揮毫抒懷,又陸續創作了大量格律規整的詩詞,雖然他曾不止一次告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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