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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棕色的吉普車行駛在坑窪不平的柏油路上,它的速度很快,將路邊的塵土和廢棄物統統捲上了天。兩隻正在覓食的野狗急忙避開這個氣勢洶洶的龐然大物,一轉眼就鑽進了樹林裡,不見蹤影。
車內有兩個人,開車的叫孫岷佳,四十歲出頭,面板黝黑,頭髮稀少,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衣,顧盼之間頸部的青筋時而浮現。坐在副座的是譚明溪,大概二十四五歲,臉上寫滿了年輕人特有的青澀,此刻,他正透過車窗向外面張望。
兩個人剛認識不到半個小時,因此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車內的音樂及時化解了這個尷尬的旅程。
&ldo;我們快到了。&rdo;孫岷佳終於開口了,&ldo;前面路口一拐彎就到了。&rdo;
&ldo;今天真是辛苦你了。&rdo;譚明溪扭過頭,客氣地說。
&ldo;哪裡話,這是我分內的事。&rdo;孫岷佳擺擺手,爽快地說,&ldo;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rdo;
譚明溪謙遜地說:&ldo;我出校門沒多長時間,缺乏處事經驗,今後請你多關照了。&rdo;
&ldo;沒問題。&rdo;孫岷佳友善地笑了兩聲,問道,&ldo;你是怎麼找到我們公司的?&rdo;
譚明溪回答:&ldo;我前幾天去三七四工廠找工作,人事部馮經理很滿意我的教育背景,不巧的是我應聘的職位剛好招滿了……&rdo;
&ldo;所以馮經理就把你介紹給我們公司了。&rdo;孫岷佳打斷他的話說。
&ldo;是這樣的,他說有一家剛起步的私營公司,問我願不願意去。&rdo;譚明溪說,&ldo;我當時沒考慮就答應了。&rdo;
&ldo;嘿嘿,馮經理可以開家人才中介公司了。&rdo;孫岷佳說。
&ldo;你認識他?&rdo;譚明溪問。
&ldo;算是認識吧。&rdo;孫岷佳撇了撇嘴,換了一個話題,&ldo;我們公司的待遇比較低,你可不能幹幾天就辭職走人。&rdo;
&ldo;不會的。&rdo;
孫岷佳減慢車速,車子拐進一條小路。
吉普車劇烈地顛簸起來,兩個人的身體隨著車子晃來晃去。譚明溪首先看到的是一棵大樹,樹的一側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草叢,雜草足有一人高,讓風吹得簌簌亂響。小道上沒有行人,生活垃圾堆在路邊。
遠處是一所大院,院中央是一棟孤零零的灰色小樓,牆皮已經嚴重脫落,樓頂上立著幾個魚骨刺似的天線。
這就是譚明溪即將入住的地方,陰森森的沒有人氣。
&ldo;你確定住在這兒嗎?&rdo;孫岷佳忽然扭過頭問。
&ldo;除非你能幫我找到其他的免費住處。&rdo;譚明溪說。
&ldo;據說那棟樓裡鬧鬼。&rdo;孫岷佳怪聲怪調地說,&ldo;你不害怕嗎?&rdo;
&ldo;如果沒有落腳處,大概我會變成鬼。&rdo;譚明溪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ldo;你小子膽子真大。&rdo;
譚明溪說:&ldo;確切說是生活所迫。&rdo;
&ldo;你打算什麼時候上班?&rdo;孫岷佳問。
&ldo;馬總讓我下週一去。&rdo;譚明溪答。
吉普車終於駛入一條較為平坦的石板路,孫岷佳接著說:&ldo;馬總似乎很看好你。&rdo;
&ldo;哦,何以見得?&rdo;
孫岷佳說:&ldo;你還沒正式上班,他就給你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