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昊天其子之(第1/3 頁)
葉聞道萬念俱灰,他畢生信奉性理,以為天下事物皆有因果,真理永恆不變,苦心鑽研可知一切。如今看來,似乎全都錯了。他自問能力不及兇手萬一,但畢生所求既已淪為泡影,餘生盡是枉然,只求死前能見兇手一眼就知足了。
葉聞道想:“唐兄弟身負重傷,兇手若想救他,必先尋找棲身之所。”於是從懷中將那捲絹布圖紙掏出,正要分析附近的山川形勢,可剛一開啟,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地圖上的山川線條雖還勾勒在冊,可正中白色亭子的標識竟已沒了蹤跡。
葉聞道反覆打量著這塊絹布,手不自覺地開始顫抖,他確信這是下山前師父給自己的圖紙無誤,但眼前憑空消失的資訊更是事實,這讓葉聞道原本脆弱的信念瀕臨崩潰,他雖瞭解多種隱藏明文的密寫方法,但此時更相信自己進入了一個不尋常的世界,身邊充滿著看不見的妖靈,它們正在肆意篡改自己對世界的既有認知。
他意志消沉,將圖紙上的山谷地勢看了,尋思:“依圖上看,此地方圓二十餘里全是茫茫草海,唐遊身負重傷,兇手若要救他,首先要尋找安身之地,這山谷的東西方向已被山脈阻絕,只有南邊地勢平坦,又有幾條溪流穿插,沿路可直通到清江縣,這兇手想是必南去了。”
葉聞道想既然心中的“天理”已死,這性命又要來作甚?再不顧忌兇手是否就在前方,一口氣向南疾奔了三十多里,只聽前方流水潺潺,放目望去,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正穿過草叢,又在崎嶇的山石上拐過數道急彎,曲折地向東而去。
葉聞道口乾舌燥,把韁繩一扯,下馬喝了數口,剛要取來羊囊盛水,忽聽西邊草叢裡傳來一聲馬嘯,聲音如牧野流星一般,將曠野上的死寂撞破。青馬聽見同類叫喚,頓時耳朵尖立,也無心思飲水,不時朝四處張望。
葉聞道聽得這聲鳴叫,方寸大亂,心想此地人跡罕至,如何會有馬叫聲,定是兇手就在附近了。他心絃緊繃,拾起寶劍,將青馬拴在溪頭一棵老樹下,便輕聲朝那聲音方向尋去。
剛走出十來步,前頭那馬又嘯了一聲,青馬受它招引,竟跟著放聲叫喚起來,兩馬一喚一和,聲音此起彼伏。
葉聞道暗叫糟糕,坐騎這一叫,兇手必定察覺,自己的性命安危想來只在眉睫之間了,當即將末鋒劍抽出,快步向前衝去。
他深知兇手善用劍氣殺人,自己既無探虛子的內力功底,劍法較之項在恩也不如,隱蔽躲藏更是無用,橫豎一死,索性衝將出去,死前得見兇手面目便也不枉。
直奔出百多步,衝開茫茫草浪,前邊流水嘩嘩,溪流環繞的地方赫然出現三間草房。
葉聞道鼓起膽子向前,見這三所房屋正門相對,依著溪水呈品字分佈,屋上茅草已被大風捲去大半,門梁歪倒,窗牆朽敗,似許多歲月沒人住了。
門前植了一棵古槐,一匹高大的白馬昂然立在樹下。這馬甚通人性,見了人非但沒有怯意,反更加神采奕然,不住地甩頭分鬃。
葉聞道又驚又疑,心想:“莫非兇手不在此處,否則此刻我豈有命在?”細神將這白馬打量,剛落下的心頓又懸了起來,原來這白馬鞍上血跡斑斑,正是前夜唐遊騎的那匹膘肥駿馬。
這馬甚通人性,見了葉聞道非但沒有怯意,反更加神采奕然,不住地甩頭分鬃。
葉聞道又驚又疑,心想:“莫非兇手不在此處,否則此刻我豈有命在?”細神將這白馬打量,剛落下的心頓時又懸了起來,原來這白馬的鞍座上血跡斑斑,正是昨夜唐遊騎的那匹壯肥快馬。
葉聞道連忙喊道:“唐兄弟,是你嗎?”連叫數聲,只無人應。衝進草屋一看,房中灰塵如海,陳設頗為簡陋,只沿牆零零散散地擺放著幾件粗製傢俱,哪裡見得人影?卻是西邊的竹床上攤鋪著一堆茅草,甚是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