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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一愣，隨即笑開，&ldo;這位姑娘怎麼知道?&rdo;

看起來穿戴雖然素淨，但容貌氣派不像是窮人家的小姐啊。

桑榆勉強笑了笑，目光穿透暮色望向了遠處隱約可見的碧瓦雕欄。

&ldo;我也曾受過桑家恩惠&rdo;

而且還是養育之恩。

&ldo;到了&rdo;船家將小舟靠岸停駐，拋了錨固定好。

夙命扶著她下了船，船伕正欲替她們指路的時候，桑榆已經向前走去。

他搖了搖頭，嘀咕著：&ldo;真是怪人，不過桑家的宅子雖然不在了，門前石獅子倒是極好認&rdo;

踏過熟悉的青石板，院牆上久無人打理，已經爬滿了常青藤，一路走來荒無人煙，皆是破落景象，直到見到燒的漆黑殘破的大門時，桑榆終於捂住了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夙命從她身後走上來，&ldo;要進去看看麼?&rdo;

桑榆搖頭，&ldo;幸好當初我娘死的早，沒有慘遭屠手&rdo;

一百多條人命，當初的自己到底是做下了什麼樣的冤孽，才令她一生都顛沛流離，不是不後悔的，只能加倍對她好。

&ldo;夙命，要不要去看一下我娘?&rdo;

如果娘親在天有靈，見到她沒有孤苦伶仃，應該也會欣慰的吧。

夙命點頭，握緊她的手，&ldo;好&rdo;

&ldo;不貞的女子死後沒有資格入祖墳，我娘也只能草草一口薄棺了事&rdo;滿天紙錢飛舞，桑榆緩緩跪在了泥地裡，&ldo;無碑無墓，不過幸好姑姑也和她在一起&rdo;

亂葬崗裡兩處墳塋挨的極近，若是不仔細辨認，幾乎都分辨不出，也算是白首不離。

&ldo;你娘和你姑姑當真?&rdo;夙命將手放在了她肩上，給予她無聲的鼓勵。

桑榆回過神來，點了點頭，&ldo;嗯，從小姑姑就極疼我，父親常年在外做生意，家裡一年到頭都是姑姑陪著我和娘親，那時候只以為是姑姑偏愛我，卻未曾想到是因為娘親的緣故&rdo;

夙命也在她身邊端端正正跪了下來，行的晚輩見長輩的大禮。

&ldo;晚輩夙命，有幸與桑榆結髮同心，在此答應二位長輩，護她一世安好，不離不棄，若是從前做過什麼混帳事，夙命在此賠禮道歉&rdo;她將頭抵在黃泥地上，姿態虔誠，一語雙關。

桑榆漸漸濕了眼眶，&ldo;夙命……&rdo;

那麼驕傲的夙命，帶她來只是想讓娘親與姑姑瞧瞧，並未想到她會立誓。

天色漸漸暗下來，不時有寒鴉哀鳴，更添了三分陰冷，林中有霧瀰漫起來，夙命起身也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ldo;回去吧&rdo;

桑榆點頭，順從地任她牽住往回走。

一聲悽厲的貓叫響在咫尺，令人起了雞皮疙瘩滿身，桑榆只覺得腿上一涼，失聲驚叫起來，緊緊攀住夙命的胳膊。

&ldo;什……什麼東西……&rdo;到底是亂葬崗，她不是不害怕的。

夙命將含光握在了手裡，把她拉至身後，冷冷低喝，&ldo;誰?!&rdo;

幽暗的林中忽然亮起了一點燈火，不似墳堆裡常見的磷光，而是大紅燈籠氤氳出迷離的光，反而更讓人害怕。

桑榆掌心滲出薄薄一層冷汗，夙命回過頭去，低聲道：&ldo;別怕&rdo;

莫名其妙就安了心，桑榆點頭。

林深處漸漸走出一個形容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