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鉅變(第1/2 頁)
細想下去,他的存在屬實不同尋常。
自從踏入了恐怖街中,他的所見所聞,都是早已逝去的人,而他沒有死去的記憶,甚至只是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發現搭錯了車。
慢著。
他感到一滴滴冷汗冒了出來。
難道說,那是一場無人生還的車禍,而他喪失了生命,眼下的經歷僅僅是殘存的妄想。
不過,顧湘所說的話似乎是另一層意思。
趙琢影思索片刻,遲疑地說道:“你是說,我的爺爺在恐怖街上已經鋪好了路,謀好了局,只為等他的子孫後代踏入此地。”
“沒那麼簡單。據趙琪斫的說法,他的妻子沒有生育功能,自然不會擁有子孫。”顧湘說道。
趙琢影聽到這個名字,猶如五雷轟頂,將他薄弱的判斷劈得粉碎。
“你記住,老爹雖然沒本事,但你爺爺大有來頭。他不光在警局裡任職,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就連他的名字都極有文化氣息。”年輕時的父親神采奕奕地說道。
那時的父子倆還會吹吹牛,聊聊天,消受著午間溫馨的陽光。後來當他拿起胃癌晚期的診斷書,便知道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這個名字,完全符合父親對爺爺的評價。
眼下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顧湘說了謊,二是爺爺說了謊。
“你是跟我同一趟車的乘客,怎麼會認得我的爺爺呢。”趙琢影說道。
話說出口,他便感到一陣懊悔。
來到恐怖街,他下意識地認為每人只有到來的機會,生生世世都將困在此地,不得超生。
可是,公交車上的那位面容姣好的奇女子,正是所謂“二進宮”的成員。
也就是說,還有逃離恐怖街的機會。
顧湘深不見底的眼眸裡,流露著一絲黯淡的微光,而後恢復平靜。
他的身上潛藏著太多的秘密,正因如此,令趙琢影感到心裡發慌。
他只需要做到九分真話,一分假話,就足以讓趙琢影抓不到破綻,被他牽著鼻子走。
於是趙琢影草草地點了點頭,拿起那面風月寶鑑,細細地端詳起來。
這時,林江月的身形漸漸稀薄,猶如霧裡看花一樣,渾身散逸著血紅色的光芒。
趙琢影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聽得一陣陣痛苦的哀嚎聲,摻雜著含混不清的詞句片段。
“來不及了……張……若虛。”
她將纖纖玉指舉到眼前,胡亂地抓撓著空氣,眼神中滿是不甘。
顧湘將趙琢影拽到邊上,平靜地說道:“她沒救了。即使是投影,也具有一部分本體的詭象,詭象崩塌,會將我們籠罩進去。”
“死過一次的人,就連陰魂都不得安生嗎?”趙琢影問道。
“世間的規則就是這樣,有得必有失。既然人們心底的慾望,得到了詭象的滿足,就要遭受生不如死的詛咒。”顧湘說道。
鏡中的地面開始塌陷,一株株奇花異草從狹縫中冒出了頭,沿著二人的褲腿迅速爬了上來,直逼胸口。
一朵百合花攀附在了她朦朧的鬈髮上。
四周的場景飛速旋轉,各種時代的產物雜糅起來。一朵浪花剛剛拍下,一座陡峭的雪山又拔地而起,登山者疑惑地望向二人。
顧湘奪過寶鏡,將手探入背面,整個身子搖搖晃晃,一頭栽倒了進去。
趙琢影緊隨其後。
戰場已然翻天覆地,漆黑的血流猶如一灘墨池,橫陳著殘缺的軀體,只有漆黑的部分得以留存。
一卷卷黑髮四通八達,散亂地懸在空中,連通向戰場中央的一尊塑像上。
高聳的黑色塑像輕輕顫動。
它由一塊塊血肉拼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