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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深深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年輕人就又接著說下去:“我出生在一個很大的家庭裡,家裡非常富有,我父親特別寵愛我,但因為我媽媽不是正室,所以不管我怎麼努力,父親也不可能把家產交給我來繼承,可能是因為這樣而覺得有些愧疚吧,父親在親戚和下人面前都很袒護我,引起了很多人的妒忌。這一次父親讓我出來往江南辦織造貨物,沒想到前天走到這個地方的時候,竟然被人打劫了,我知道那些人是什麼人,也知道他們是什麼目的,所以那些貨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找回來的,回去也沒有辦法向父親交代,那些人一定會逼著父親處死我,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倒不如我自己先了結了,也省得他老人家為難傷心。”
深深在樂寧的時候也聽過那些大戶人家的爭鬥,沒想到為了一些家產,竟真的能鬧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不禁有些同情這個年輕人:“那些貨就那麼貴重?不能再到原地去辦一份嗎?”
年輕人苦笑著搖了搖頭:“染衣坊染出來的布料,五百兩銀子一匹,五百匹料子,你算算那是多少錢?單單是這份錢的大窟窿,就足以逼死多少人!我不能拖累其他人了。”
深深看了他一會兒說:“你倒是個好人。”
年輕人苦笑嘆氣:“好人也得變成死人。”
“你有沒有筆?”
“哎?”
“算了。”深深從懷裡掏出一包胭脂,“把衣服脫下來。”
“你還要打劫我?”
“去死啦,我寫點東西給你。”
年輕人份外疑惑,卻還是聽她的話,把那不可估價的衣服脫了下來。
深深把它鋪在地上,手指蘸上胭脂,寫下茜草,地黃,東青葉,五倍子,蓮子,硃砂,明礬這幾樣東西。
鮮紅的胭脂映在衣料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深深仔細看了一會兒,似乎對自己的字非常滿意,雙手交到年輕人手裡:“這些東西花不了幾個錢,再加上白布五百匹,買全了以後,後天的晌午到興隆客棧後面的大院裡等著我,到時候帶幾個人來幫忙,我一個人做不了這麼大的生意。”
年輕人吃了一驚:“你是想把布染回來嗎?”
深深笑了笑:“反正你也要死了,就算不相信,冒一回險又有什麼關係?”
年輕人怔了一會兒,也笑了起來。
他發現深深雖然長得醜,可是似乎說每句話都特別有道理。
“你說得對,反正我也要死了,不管是把布染回來,還是在街上不穿衣服到處跑,已經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
深深向他擺了擺手:“那你就去跑吧,我要回家了,記著我走遠之後,你再把衣服脫下來。”
她往前走遠,背影漸漸消失的時候,年輕人突然想叫住她,卻又不知道叫她的理由是什麼,只在嘴邊喊了一聲:“喂?”
深深回過頭。
見那年輕人在夕陽之下指了指自己的手指:“名字。”
“什麼?”
“我問你的名字。”
深深微微地笑了:“我才不會告訴你。”
“為什麼?”年輕人微怔。
肯幫他這麼大的忙,卻為什麼連名字都不願意告訴他?
深深回過頭沒有說話,走得遠了才仰起起頭,在心裡暗暗的想,連那個人都不知道的名字,又憑什麼讓一個過路的男人知道?
或許她的理由幼稚的讓人發笑,可她就是不願意告訴他。
甚至不願意去看其他的任何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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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不在乎
回到客棧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
這麼晚大家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