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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首飾何不等洋行的人送到公館時慢慢挑選,品質款式都有保障,何必廢腳力來逛街。」穆星說。
厲以寧哼了一聲:「我看你是裝假小子太久,連逛街的魅力都不能體會了。你沒有看《玲瓏》裡說嗎,摩登女郎就是要有能夠挑選極品的毒辣眼光,這是要透過鍛鍊才能學到的!」
「可不是麼。」穆星不以為意地應了一聲,又想到什麼,拿起手裡的書翻了翻:「《玲瓏》?你是說這本?」
厲以寧點頭:「對啊,哎,你小心點兒,可別弄壞了。」
「喲,平時可沒見你這麼寶貝別的書。」穆星翻了翻。
「這可不是一般的閒書,這才第一期呢,我剛才去買的時候就已經快斷貨了。」厲以寧戲謔道:「哎,你不是向來對這種書不屑一顧麼,剛才我看你可看了好幾頁呢,感覺如何?」
穆星敷衍一笑。
她剛才看了幾頁,雖然也有一些諸如《不嫁主義》之類頗有些見解的文章,但有一些實在是標民主口號,行雙標之實的東西,不值一提,又往往影響巨大。
但看出厲以寧喜歡,她雖然腹誹,也沒有太刻薄:「還好吧,裡面有一些…嗯,美容養顏的內容我覺得很值得參考,還提出可以打維生素針美白,那個作者是…叫什麼笑何人是吧?」
厲以寧笑道:「連你也會欣賞這本書,看來它確實是所謂進步民主的婦女之友了。」
閒聊了沒幾句,厲以寧又被半路上一間洋行吸引了目光,穆星只得跟了進去。
…
華榮洋行大樓,一間燈光昏黃的房間裡,一個女人正倚在窗臺上,眉頭微蹙,靜靜看著窗外。
不同於現下時興的平板身材,女人的手肘撐在雕花窗臺上,腰窩一彎,滿滿地凹出一身曼妙弧度,顫巍巍地彷彿要溢位來。一彎鬈髮細細密密垂下,隨著動作而微微顫動摩挲。
她裹在朱紅色旗袍裡,整個人像是一朵妖冶火紅的大麗花,渾身上下都在響亮地叫囂著——「看看我多麼漂亮!」
「艷兒,你究竟要我怎麼辦?」一個男聲打破了「大麗花」迎風的寂靜。
「大麗花」身後幾步開外,坐著一個公子哥兒。他濃眉擰巴著,搓了搓手,又抹了抹衣擺,似乎有些侷促不安。
等不到「大麗花」開口,他又急道:「我究竟怎麼得罪你了?艷兒,我道歉,行嗎?我道歉!我每次約你出來,你總是這樣的不高興,你到底怎樣才肯回心轉意?你還要我怎麼樣?」
彈了彈手上的菸灰,白艷默默對著窗欞翻了個白眼。
男人,個個都是睜眼說瞎話的高手!你不知道我要什麼嗎!
頓了頓,她這才裝作漫不經心地開口:「崔少爺格是啥話,吾是啥人,儂又是啥人,吾哪裡敢有甚麼『迴心轉意』的意思?不過一切悉聽尊便,由著儂適意罷了。」
這一口吳語可謂蹩腳至極,只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又似乎自帶了一種柔情蜜意,掩蓋了口音的怪異。
崔少爺急沖沖道:「我不懂你這話!我送你東西,你也不要,讓你自己來選,你也不高興!我哪裡還能高興?」
白艷冷哼一聲,繼續擺譜:「儂阿是勿高興?儂勿高興,自別處去,勿要來尋我的毛病!」矯情至極地轉身一跺腳,她甩一甩手帕,回身坐到窗下的椅子上,拿起手帕就擠出了兩汪紅通通淚眼,還不忘撩開裙擺露出一截雪白的腿。
冷臉擺了,這會兒便該上熱茶了。
果然,她一紅眼,崔少爺便慌了,又伏小做低地給她賠罪。
白艷梨花帶雨地哭訴道:「我在那長三堂子裡受姆媽多少委屈,你還不能給點兒依靠,只會怪我!」
演到一半才想起來沒演夠全套,她又換了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