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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小鎮的深遠處,是群起的礁石山脈。山脈之上,有一輪圓圓的東西還在亮著。
巴璞和其他海底居民的眼睛是可以適應這種微光環境的,他向唐靈伸出那隻滿是吸盤的小手,領著她在昏暗裡穿行。
「那裡是太陽。」巴璞虔誠地介紹,「我知道,和你們的太陽有些區別。不過我們生活在海底的人,終生都在追求自由、太陽、美酒。從我出生起,這太陽就在那裡了。」
他嘴裡的太陽,誰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做的。不是礦石、不是珊瑚、也不是螢光植物。每一名海底居民都知道,會發光的蝰魚家族終生都守護在那座高山之上。這些蝰魚不眠不休,從會發光起就聚集在太陽身邊,頭尾相連地盤環轉圈。他們由生至死,都不會離開太陽。
「現在好了,法律承認我們了。我們這裡的人也可以在上弦月降臨時,游去陸地,和你們一樣求學、工作、逛博物館,生活在太陽之下!」巴璞越說越興奮,「我們的後代就可以見見真正的太陽了。」
「說到法律,你們到底要諮詢什麼事情?」唐靈打斷了他的狂想。
這座海底小鎮遍生珊瑚,朱紅色的枝丫像鹿角般張揚地林立在海水中。穿過這座由珊瑚組成的紅樹林,後面就是阿遙的家。
巴璞停頓了一下,擺擺手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錯誤。」
「有多麼不值一提呢?」唐靈堅持要他說出來,因為依據她以往的經驗,大多數人都會用輕描淡寫的方式來講述自己犯過的錯誤。
「他們誤殺了一個人。」
「這種事,我們一般不用『不值一提』這個詞來形容。」唐靈艱難地說。
3
錯愕之餘,她碰翻了紅樹林中的幾隻木桶。這些木桶都是用沉船的木板做成,最外側生滿了和木桶融為一體的貝類生物。酒香味的液體汩汩流出,半米高的海水很快沾染了淡淡的珠光色,飄出異香。
「你踩我頭了。」紅樹林裡有人說道。
唐靈一邊說著抱歉,一邊慌忙讓開。一隻粉白的水母匍匐在地,足有兩米寬,身體渾圓透明,像一張上好的毛毯。而這隻水母擁有人類的發音器官,不停抱怨著唐靈這一腳踩得太重,打擾他釀酒。
「你們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唐靈悲嘆一聲。。
「我們不造孽,造酒。」海底族人似乎都有著極為強大的鈍感力,聽不出他人話裡的諷刺和責怪,巴璞認真地解釋道,「釀酒業是我們海底最發達的產業。這裡的濕度和光線是酶喜歡的,而且我們這裡有一種獨特的海漿果,風味絕佳。這些酒常年賣到你們陸地上,聽說還挺受歡迎的……」
離阿遙居住的礁石洞很近了,一隻淡紫色的貝類是他的門衛,扇形的貝殼擋在洞口前,充當大門。
「如果你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就拒絕會見當事人。」唐靈義正言辭地說。
「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們誰也說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巴璞在白大褂裡掏掏撿撿,唐靈還以為他要拿出什麼重大證據,而他只是開心地掏出一把瓜子,問唐靈,「吃瓜子麼?」
唐靈一把捂住腦袋,捶胸頓足地說:「你們到底懂不懂法律,法律是很嚴肅的!」
巴璞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說:「懂。懂。新法公佈之前,我就開始研究你們的法典了。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你們的一份子,還是懂點法好。我只是肚子餓了,你看,太陽變成淡青色了,該吃晚飯了。」
「你這瓜子從哪來的?」唐靈下意識從他手裡抓起幾顆,嘗嘗味道還不錯。
巴璞嘿嘿地笑著說:「前段時間沉了一艘船,我在沉船裡探索到的。」
「沉船?是不是就是我們律所和祿島核電的那艘船?」唐靈丟掉瓜子,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