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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漫長啊, 她要為自己規劃未來。
兩個徒弟親自來送早餐,這個時辰其實算不上早,但無覓不能再賴床了。當下穿戴梳洗齊整,靜待飯食上桌。賀蘭沖還特意炫耀一番,說是自己十八年來精煉廚藝,總算有了下廚的機會。既這樣說, 無覓怎麼都得賞臉享用。
其實她這徒弟廚藝很一般,一頓早飯,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對師尊的真誠厚意。雲無覓點頭讚許,賀蘭沖這樣的世家公子,肯下廚就了不得了。何況現在除了她這個凡夫俗子,整個凌絕宮都在闢穀修行,幾十萬畝繽紛之地鮮不見炊煙升起,故而能有這樣的誠意,雲無覓依然感動。
她喝完最後一口粥,優雅的擦了嘴,跟兩個徒弟說,「時候不早啦,兩位,我得走了。」
「……?」賀蘭沖問,「師尊要去哪兒?」
「離開南疆。」無覓很鎮靜,像是在描述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兒。
「師尊,……為什麼?」莫瑭微驚,師尊可才醒過來,現下簡直就是柔弱不能自理的狀態,出了南疆,能照顧好自己麼?
「我要去遠行。」雲無覓垂下眼眸,摸了摸自己的乾坤袋。這是十八年前段南傾掛在她腰間的。袋子裡裝著的,是一艘很大的寶船。在更早以前,她曾經規劃過,要出海去看看九州之外的世界。如果之前一切都來得及,她早在十八年前的今天,就已經和段南傾踏上旅途了。
無論怎樣,人有夢想,就不該放棄,否則要如何打發因為長生印保命而存在的長久歲月?
說的不好聽一點,別看兩個徒弟現在都是煉虛境的修為,可要真比起來,他們哪有她活的久呢。
「師尊」莫瑭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無覓淺笑,「你們二人,如今也能在這修行江湖獨當一面,為師甚感欣慰啊,早就該出師了。」
「」
「別說相陪不相陪的話。我們每個人都有獨自要做的事情,要走的路,要去的地方,要遇見的人,要收穫的快樂,」雲無覓又道,「你們有,我也有。出海是我從前在宮中做第一護法的時候就有的計劃,只不過晚了這麼多年,方才有機會實現它。」
「師尊是因為……覺得,孤獨嗎?」莫瑭問道。他大約能看得出來她隱藏在溫柔表情之下些微的落寞。其實是可以理解的,大徒弟死了,畢生的摯友也死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再怎麼裝作不在意,總是需要時間去釋然的。
「有一點點吧。」雲無覓坦然承認,輕鬆調侃,「怎麼,我就不能想念一下離世的故人?」
「不是………」
徒弟們不再阻攔,各自忙起來,給雲無覓準備出門的法器法寶,以確保她的旅程安然無虞。儘管無覓一再強調她不需要,但還是拗不過,只好任由他們忙碌。她其實連行囊都不需要。段南傾造的寶船裡,要什麼有什麼。他甚至釀了很多青竹酒和青梅酒,一部分窖藏在船艙內,一部分埋在藍氏府邸外的那幾畝花田裡。
昨日生辰宴歸來,莫瑭特意告知雲無覓,還取了兩壇來品,結果全讓她一人喝了。到今天早晨,頭昏沉沉的,房間裡還充斥著昨日生辰酒的餘香。
許是宿醉未醒,獨自一人時,便覺得惆悵。雖然都說要向前看了,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會糾結遺忘了什麼。可能人的一生,即使是像她這樣活的長長久久,也不表示每件事情都能如意圓滿。為她豁出命的阿紫,將長生印轉渡給她的段南傾,都是她人生的遺憾。
他們明明都希望她快快樂樂的,不是麼?
萬事具備,雲無覓告別南疆,自西南海踏上旅途。寶船雖大,但在段南傾的設計之下可將大小伸縮自如,這倒是雲無覓之前沒料到的,否則一個人搭載著無數空曠,更顯寂寥。
雲無覓自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