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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到這裡,氣氛微妙地凝滯。
鍾淺錫沒有接下去。
克里斯意識到不對,硬是把後半句話生生咽回肚子裡:「對不起,我不是在影射你的……」
「沒什麼。」鍾淺錫打斷了對方,語氣溫和,「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
克里斯訕訕地鬆了一口氣:「對,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氣氛重新恢復正常,直到事情談完,電話結束通話。
鍾淺錫靠在後座上,闔上眼睛。
成年人之間的交往,並不講究十全十美。
克里斯做事魯莽,在教會學校念書的時候就敢往床板下面藏酒。要不是有做級長的鐘淺錫替他兜底,再加上那個在海軍做中將的父親,畢業恐怕都不大可能。
不過鍾淺錫並不介意對方愚蠢。他正需要這樣的一個合作夥伴:頭腦空空,有背景,又好控制。
長久的忍耐,為的是更大的利益。
鍾淺錫有他的野心。
——那些可恥的、卑劣的、值得被鞭笞的野心。
想想《加拉太書》上是怎麼寫的吧。
「順從罪惡本性而行的事顯而易見……我從前警告過你們,現在再一次警告你們:行這些事的人,必不能承受上帝的國。」 [1]
鍾淺錫自嘲地笑了。
雨下得更大,雷聲轟隆隆作響。彷彿天譴隨時會降臨,把車子劈得粉碎。
但也是在這個時候,手機開始震動。有人試探性的,發來一個小小的笑臉。
姚安:【-】
這樣混雜在小心思裡的天真,大概很少見。
至少鍾淺錫明知道姚安在擔心什麼,依舊無法阻止一種懶洋洋的愉快從他的骨頭縫裡泛出來。
有慾望才會有弱點。抓住這樣的弱點,利用它,是獵手的本能。
但偶爾,鍾淺錫也會欣賞這樣的慾望。就好像漫漫長夜,有個陷落的靈魂陪著他,不止他一個人飽受折磨、承受孤單。
電話回撥過去,年輕的聲線出現在聽筒中。
「餵?」姚安說,嗓音脆而甜,像秋天新鮮的沙棘。
「不好意思,我才從達拉斯回來。」鍾淺錫誠懇地道歉,「如果有空的話,今天我們也許可以見上一面。」
「現在嗎?」
「現在。」
姚安從來沒有想過,再見鍾淺錫,會是在這樣一個糟糕的天氣裡。
洛杉磯很少下雨,排水系統做jsg的稀爛。她撐著傘在街邊等了一小會兒,涼鞋就被人行道返上來的水淹沒,變得濕漉漉。
「請問你有沒有辦法聯絡上dii……不對。」她自言自語著,「我聽說你在時尚界……也不對。」
草稿在肚子裡打了幾遍,又被全部推翻。卷好的頭髮沾上太多水汽,軟趴趴地耷拉在肩膀上,更讓人垂頭喪氣了。
就在姚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那輛深色賓利開了過來。後排開啟,鍾淺錫撐著一柄黑傘,走進滂沱的雨裡。
傘面傾斜,他替姚安拉開車門:「好久不見。」
其實真要算起來,距離上一次見面,只過去了三天。但對於度日如年的姚安來說,這句話屬實貼切。
車子重新啟動,載著兩個人向前行駛。
姚安清了清嗓子,乖巧地把懷裡用塑膠袋裹得嚴嚴實實的西裝遞了過來:「對不起,找了兩家洗衣店,都說不能幹洗。」
「沒關係。」鍾淺錫果然不在意,只是安靜地看著姚安。
彼此肩並肩坐著,距離前所未有得近,呼吸都纏在一起。空氣是粘稠的,承載著那些漂浮著的、曖昧不明的注視。
男人高熱的體溫隔著襯衫傳來,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