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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是因為冷。
蓋著的毛毯不知什麼時候從她身上滾了下去,在地面上攤成一團。
已經到了休息時間,整個頭等艙除了偶爾響起的幾下鍵盤敲擊聲,是全然靜謐的。
這個時候再去麻煩空乘,多少有點小題大做。
姚安決定撐住座位旁的扶手,一點點坐起來,自己去撿地上的毯子。
近了,更近了。
眼瞅指尖就要夠到絨布,還沒來得及高興,她又開始頭暈。栽回座位的同時,胳膊還「咣」得撞到了扶手。
這下磕得太狠、太重,讓人瞬間眼圈發酸。眼淚不聽姚安的話,自顧自地往下流。頭一次離家就遇到這樣的糟心事,擱誰身上能不難過呢。
淚水也許是無聲的,剛才撞椅子的那一下並不是。
有人聽到了那點響動,合上膝上型電腦,站起身,走向她的座位。
在看到掉落在過道上的毛毯之後,沉穩的腳步停下。他俯身把毯子撿起,拍打兩下,搭回到姚安的座位扶手邊。
問題竟然就這樣迎刃而解。
姚安感激之餘,掩住臉,說了句:「謝謝。」聲音放得小且輕,怕吵醒其他乘客,更怕對方發現她的窘迫。
那個人似乎真的沒有察覺出異常,腳步碾過地面,漸行漸遠。
一兩分鐘後,他卻又走了回來。手裡拿著什麼,重新停在姚安的面前。
姚安愣了一下,抬起眼睛。
直到這一刻,她才看清對方的樣子。
眼前的男人比她要年長一些,三十左右,或者將將這個年紀。
眉骨和鼻樑很高,英俊到可以印成海報。身材是不疏於運動的,肌肉勻稱,簡單一件白襯衫穿出了寬肩窄腰式的服帖。
他站在過道上,目光垂下,專注地看向姚安。單單是這種注視,都從眉眼間透出貴氣來。
坐得起頭等艙,相貌又好。
這樣的人天生被命運偏愛,少了很多見識人間疾苦的可能,看到年輕女孩滿臉是淚,多半會居高臨下地問出一句「有什麼可哭的」。
出乎姚安的意料的是,那個陌生人並沒有這樣做。
他只是伸出手,遞給她一包沒有開過封的紙巾,之後禮貌地點了下頭,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沒有指手畫腳,沒有高高在上的開導。
和那些毛毛躁躁的男大生不同,這個男人分寸感拿捏得剛好,是一種從骨子裡帶出來的張弛有度。
彷彿遇上很壞的一天,是可以偷偷哭上一鼻子的,這不丟人。
他懂她的心情。
人走了,東西留了下來。
姚安對著手裡小小的一包紙巾,發了很久的呆。
空氣中沾染上一點男人襯衫上的味道,清淡的雪松香。濕漉漉的眼淚滲進紙面,隨著時間流逝,慢慢變幹。
這份來自陌生人的理解與善意,帶來了好運氣。
原本要到洛杉磯市裡才能找到治療耳石症的醫生,沒想到機場旁邊就有一家專科診所。更巧的是有人在早些時候取消了預約,臨時騰出一個空。
下飛機之後,姚安被救護車火速拉了過去。簡單復位了十來分鐘,談不上健步如飛,至少也恢復了直立行走的功能。
「醫學奇蹟,絕對是醫學奇蹟。」來接機的表哥圍觀了整個過程,順帶問出他最關心的問題,「對了,你那個學校提供醫療保險吧?」
姚安認真翻閱過一遍列印出來的檔案,點了下頭。
「那就好,你是不知道在美國看病有多貴。上回你嫂子非說自己肚子疼,鬧著去看門診。醫生瞅了一眼,連藥都沒開,就要了我200刀。媽的,肉疼!」
姚安掃了一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