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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那個家裡除了袁氏，他和誰的關係都不遠不近。尤其是靖遠侯，更是有著父子之名，卻從無父子之情。

可如今，聽聞靖遠侯離世的訊息，他仍舊覺得有些震驚。

楚衡看著男人消瘦的臉，知道他心裡對靖遠侯府仍有幾分感情，低聲道：&ldo;夫人來信，讓你別擔心府上的事情，等皇上下旨召你們進宮時，再回府給侯爺上炷香。&rdo;

陸庭低頭，貼著楚衡的額頭道：&ldo;那人的脾氣雖然不好，可自從摔過一次馬，就再沒出過同樣的錯……&rdo;

&ldo;你的身世，皇上知道了。&rdo;

&ldo;……&rdo;

楚衡從床上坐起，低頭看著躺在身側的男人。

&ldo;皇上不知是從何處開始懷疑你的身世，先後召見了靖遠侯及當年侍奉先帝的一些人，還翻閱了先帝的起居注，甚至去了長秋寺。&rdo;

&ldo;靖遠侯墜馬，前任太常寺卿病逝，幾位奉御暴斃，長秋寺浮屠塔大火明慧大師塔中圓寂……成檀，你的身世，皇上知道了。&rdo;

陸庭坐起。

他想過要查清楚自己的身世，但身邊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始終沒能空下來仔細去查證一番。他知道，自己多半不是靖遠侯的孩子，但趙殷的種種舉動，從側面代替他證實了他的身世‐‐

他是先帝之子。

&ldo;皇上手段狠辣，他此番幾次設計，為的興許是不讓你的身世有朝一日，被世人所知。你有軍功，有慶王做後臺，他既然能推倒趙貞，就也會擔心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所以，他在忌憚你。&rdo;

楚衡說的每一句話，陸庭都明白。

他們二人都是不熱衷仕途的性情，可耳濡目染之下，那些事情卻並非想不通透。

趙殷不是明德帝，可以放任身邊有丘壑這樣野心勃勃的人而不自知。趙殷慣常先下手為強，所以才有了之前他與慶王的一番交談。

這個男人如果把陸庭視作威脅，就一定會想辦法剷除。

換作陸庭在他那個位置，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所以，誰也說不了誰。

&ldo;瞞下來。就當不知道。&rdo;陸庭握住楚衡的手，&ldo;既然他殺知情者，就是為了瞞下我的身世。他不想有人利用這個秘密，日後哄抬出一個或許能夠和他爭權奪利的弟弟。&rdo;

&ldo;對。&rdo;

&ldo;所以，為了避免更多的人死，我的身世必須隱瞞下來，誰也不能知道。如果他要斷了所有的可能，我就辭官。&rdo;

三日後，西山營大隊人馬終於回城。

城門口迎接的百姓點起了鞭炮，熱鬧得彷彿過年一般。公主想要出府迎接賀默兒，無奈昨夜江離發了高熱，擔心下人照顧不當，只好留在房中。

&ldo;公主想去就去吧，離離有我照顧。&rdo;

楚衡闔上藥箱，見小姑娘睡得香甜，壓低聲音道。

趙嫣搖頭，良久終於說出了心裡頭的打算：&ldo;等回宮後，楚大夫，我想讓離離做我女兒。&rdo;

楚衡沉默：&ldo;這個孩子是漢胡混血。&rdo;

&ldo;我知道。我沒了一個孩子，身體也不大好，以後能不能懷上還是未知。離離做我的女兒，看到她，我就會覺得，她就是賀默兒跟我的孩子。&rdo;

趙嫣對江離的好，楚衡全都看在眼裡，他並不反對讓孩子跟著她走。只是有些事，總還是得交代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