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支離的線(第3/4 頁)
,在車上睡了一覺。
閉上眼以前,列車正駛過一片人煙稀少的樹林,日光滾燙而蒼白,像鳥一樣,一閃而過。
醒來時,窗外一片漆黑。
一開始,她以為是進了隧道。可車開了很久。她才恍恍惚惚地發現,天黑了,已經到了晚上。
在李菜的生活裡,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是晚上。有時候是夏天,有時候是冬季。有時候飛上雲端,有時候跌到谷底。她經常醒著,但也時不時混沌度日。
辯證法說,事物的發展是螺旋形上升。李菜的發展卻像支離破碎的線。
但她想,會好的。
她的信念沒有改變過。
或許昨天不好,今天也不好。但是,只要想著明天會好,那這三天裡,至少有一天是好的。
車到站是晚上九點,旁邊就是汽車站。李菜用小程式買的車票,已經是最後一班車,和之前聯絡時計劃的一樣。
冷清的城市,連交通也一樣冷清。李菜走路去乘車,風颳過來,遠處依稀傳來俗氣的鼓點。
不管多麼不起眼的地方,總有人生活在這裡,吃飯、睡覺、跳廣場舞,過著一天又一天。
李菜在夜風中往前走。
在她跟前,還有別人也在朝同一個方向前進。
他背了一個黑書包,頭髮被風揉亂。曾經,在李菜想逃避的每一個當下裡,李耀祖常常以這種孤零零的姿態出現。這樣形容他不是強調冷漠,而是因為他很少受影響,不期待未來,也不留戀過去,無所畏懼。
她睜大了眼,難以置信,但還是小跑著追上去。
她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她。
“你為什麼在這裡?”她問。
他說:“找你。”
“你怎麼知道的?”
“問你的同門。”
“你忘記我說過什麼了嗎?”
“我又不是陌生人,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你可以提前跟我打個招呼!”
“編。”
“什麼?”
“你再編。我提前打招呼,你肯定生氣。”他突然說起方言。
她也用方言回他:“你去打你的比賽,退役了復出就是。不要搗亂。”
走了一路,吵了一路,進車站,取車票,兩個人來到站臺上。
夜晚時分,只有穿著便裝的檢票員在邊玩鬥地主邊值班。
燈光不夠亮,飛蛾像夢似的飄來飄去,撞得影子顫抖。
天氣很涼爽。
李耀祖不看她:“我擔心你。”
李菜說:“我過得很好,不用擔心。”
他說:“不是過得好就能不擔心。”
她看著他,看了好久,隨即別過臉。
車到了,李菜一個人坐上去。她選了靠窗的座位,李耀祖留在站臺上,明明爭執時沒落下風,可卻像輸了一樣洩氣。
最後一班巴士,坐車的人稀稀拉拉。李菜看向車下,李耀祖臉上沒有表情,立在那一動不動。她打量著他,可他從頭到尾沒抬頭,慢慢落到看不見的地方去。
車開出站。
開出幾米遠,巴士停下了。
車門開啟,李菜站在車門口,一句話也不說。
我擔心你。他回過頭,她在望向他,憂心忡忡,用目光告訴他同一件事。我擔心你。
李耀祖上了車,放下包,坐到她同一排的另一邊。兩個人中間隔著空座位,以及一條很長的過道。車又開動了,李菜在發呆,他突然起身。
“坐近點。”李耀祖說。
然後,他坐到她後排的位置。
李菜把頭靠到車窗上。路還沒開始顛簸。她看向前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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