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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查出些什麼?&rdo;
&ldo;那背後之人應該是禮部一個叫耿唯的員外郎。寒食前幾天,耿唯深夜曾去過兩次簡莊兄家。而此前,他和簡莊兄並沒有過往。我原想當面去問他,可惜查出來已經太晚,他被調了外任,已經啟程去荊州赴任了。&rdo;
&ldo;耿唯我知道,風評不差。而且齊愈只是一介太學生,和耿唯並沒有什麼利害衝突,不至於要害齊愈的性命。他背後,一定另有其人。&rdo;
&ldo;哦?那會是什麼人?非要置齊愈於死地?&rdo;
&ldo;這個還需再查。&rdo;
&ldo;這件事我已無力繼續深查,我聽族兄說,不尤兄正在查這案子,因此才不顧羞慚,前來拜訪。我所知的,已盡數告訴不尤兄。章美就此告辭。&rdo;
趙不尤見他滿面自慚,低著頭匆匆逃離,全然沒有了當初端直淳雅之氣,不由得深嘆了一聲。
丁旦才用一塊舊帕子擦掉手上的血,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他嚇得一哆嗦,看了看地上胡涉兒的屍體,慌忙吹滅了桌上的油燈。這小破宅子並沒有後門後窗,也沒地方可躲,這可怎麼是好?
門仍在響,他輕輕開啟正屋的門,向外偷望,月亮很大,照得院裡一片清亮,只有牆根下很暗。這時,敲門聲停了下來,丁旦側耳細聽,外面腳步聲走到門邊的牆根停住,接著重重兩聲,外面那人似乎是想跳著攀上牆頭,但連著兩次都沒成功。什麼人?非要進來不可?
丁旦忙輕步出去,小心溜到大門另一側的牆根,蹲下來縮到黑影裡。這時牆頭傳來一陣喘哼悉率聲,那人已經爬到了牆頂。丁旦忙又盡力縮了縮身子。咚的一聲,一個黑影從牆上跳下,那黑影略停了停,悄悄向堂屋走去,到了門前,見門開著,便慢慢摸了進去。丁旦見黑影進去後,忙輕輕起身挪到大門邊,小心拔開門閂,慢慢拉開門扇,可是那門太老舊,門軸仍發出一聲怪響,異常刺耳。丁旦忙回頭去看,見那黑影猛地從屋中沖了出來,他再顧不得什麼,拉開門就往外跑。那個黑影也隨即追了出來,丁旦越發驚慌,只能拼命狂奔。
他已說不清自己何以會變成這副狼狽模樣,落到這般倉皇境地。
他出生於下戶小農之家,從小吃盡了沒錢的苦頭。一年極少能吃到幾次肉;一件衣裳一穿幾年,縫了又補,補了又縫;街市上數不清的好東西,幾乎沒有一樣他爹孃能買得起……窮也就罷了,窮招致的種種羞辱才真正傷人心‐‐衣裳破了,露出屁股,被其他孩童追著笑;不小心打翻了鹽罐,只能全都刨起來混著地上的泥土吃那鹽,被娘整整數落了幾個月;他有個遠房伯父讀過些書,就教他識字,讓他考進了童子學,可到了學裡,教授和同學不看他的字,全都盯著他那雙破鞋露出來的泥黑腳趾頭;他爹病重,買不起藥,他娘只能去廟裡抓些香灰來用水沖成糊餵他爹,喝了幾碗喝死了,官府險些判他娘謀害親夫;爹死後,沒有墓地,埋不起,燒不起,母子兩個只能扛著屍首半夜偷偷扔到河裡;娘死後,就只剩他一個人扛著屍首去扔……旁人都說窮人愛錢,他卻不是,他是恨錢。
他一直盼著有朝一日有了錢,要狠狠去糟蹋。
可是他沒能考上府學,又不會其他營生,只能一直窮下去,直到被藍婆招贅,做了接腳夫。他從沒想過自己能娶到阿慈,就像一身破爛,卻忽然得了一頂極精緻的新帽兒,戴在頭上,只能越發襯出衣裳的破爛。因此,他一直有些怕阿慈,連看都不敢正眼看。
不過,藍婆家雖不富裕,卻也衣食自給,還有些積蓄。這是他從未享過的。這期間,他結識了閒漢胡涉兒,胡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