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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梳妝完畢,便去了慈安宮。
皇后鳳輦遠遠在丹墀停下。剛下來,遲遲便看到一道身影先她一步,進了慈安宮。
「那不是廣陵王殿下麼?」春雪心有餘悸,連忙扶住遲遲的手臂。
「娘娘,咱們還是晚一點再來拜會吧。殿下是官家的胞弟,還是要避嫌著些。」
她還記得廣陵王那個輕佻的眼神,這要是再讓官家撞見了自家小姐和廣陵王同處一屋,可就有的被折騰了。
她為小姐梳妝的時候,看到小姐露在外面的那截白嫩後頸上,都是紅紅的痕跡,還有牙印,可見被折騰得有多慘。
遲遲沒看到春雪眼神裡的憐憫,她望了望天色,「這請安講究的就是一個心誠,萬萬不可誤了時辰。廣陵王即將離京,此刻進宮,想必是來同母後道別的,用不了多久。」她沉吟片刻,「不必著他們通報了,我在外面候著就是。」
「是,奴婢去知會一聲。」
遲遲點了點頭。
春雪卻一直沒有回來,她索性也不等了,自從那夜官家與崔氏翻臉,慈安宮伺候的人便少了許多,一路行去便是空曠。見是皇后,也沒有人敢阻攔。
甫一靠近,便聽見裡面傳來茶杯摔碎的聲音。
「你……你此話當真?」是太后的聲音。
遲遲定睛一看,不知何時內殿裡竟沒了一個伺候的宮人,只餘崔氏與施見青一對母子。而廣陵王身邊,還有一個卑躬屈膝的男子。
少年身影挺拔,神色瞧著頗為漠然,也不知方才說了什麼,竟惹得崔氏臉色蒼白,還失手摔了茶杯。
「他當真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施見青身旁那人清了清嗓子,道,「回稟太后,人證就在廣陵王府。如今殿下處境艱難,不能將人帶到太后跟前,細緻陳述當年實情。但……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一陣死一般的沉寂。
「哀家還以為……」
崔氏低低喃喃了幾句,卻語氣含糊,不知說了什麼。終於,她忍不住掩面痛哭,那哭聲難掩哀慟,聽得人心都揪成了一團,「他殺秦威,扶植長孫一脈。又削弱士族,提拔寒族,擅立一平民女子為後。他戒備哀家,軟禁哀家,從哀家手中奪回權柄,哀家都認了。是哀家之前將手伸得太長,他身為帝王,理應涼薄無情,哀家心中尚算欣慰。可他,竟然、竟然……」
她哽咽道,「先帝……待他不薄啊。」
恍若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遲遲立刻捂住了嘴,才沒發出半點聲音。但她的小腿卻控制不住地發顫。冷汗也膩濕了脖頸。
這是……什麼意思?
而崔氏的指甲,已經被她生生拗斷。她的聲音充滿了狠毒。
一個一個字地,從齒間往外蹦。
「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不配為君。」
「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要廢了皇帝。」
崔氏招手,命施見青上前,交給他一物。
「去吧。看到這個玉符,他會明白的。他是最後一個效忠於哀家、效忠於先帝之人,也是哀家——是你最大的底牌。」
她在小兒子的耳邊耳語一陣,眸光冰寒。
……
屋簷下,風鈴輕響。
昨天半夜剛下過一場細雨。
風一吹,雨滴「啪嗒」一聲,打在她的眼睫上,激得她渾身一抖。
「皇嫂都聽見了。」
似惡鬼低語。
有人貼近她耳旁,氣息緩緩吹拂。
遲遲猛然回眸,跌進一雙幽深黑瞳。
他視線緩緩下滑,彷彿看見什麼,眸光一閃。
他伸出手,修長的食指勾著一根紅色的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