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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眉目精爍,頭髮微白,一身金羅寶相朝服,手裡還攥著串深綠的佛珠,瞧著年歲有四十餘,神情卻恍如動情的少年。
直覺告訴明意,紀伯宰要她來見的可能就是這個人。
大司胞弟,親王齊柏。
這人鮮少出現在宴會上,也只有這一年一度的宗親內宴能請得動他,紀伯宰想要她做什麼?
還不待她多想,齊柏的手就輕輕撫上了她的裙擺:「木蘭青人人會仿,但自從司制坊全換了新人,就鮮少能做出這麼正的顏色了。」
他抬頭,看向明意的臉,神情微微恍惚:「你叫什麼名字?」
看這反應莫不是想收了她?
明意一凜,連忙跪坐下來,恭聲道:「奴喚章臺,身上還有風寒未愈,侍不得酒,還請王爺見諒。」
宴上舞姬一般是不能拒絕人的,何況這位還是親王,但明意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拒絕一下不會丟命,但要是被發現身份,那肯定會被紀伯宰滅口。
誰料,齊柏居然沒有生氣,只拍拍旁邊的軟墊:「你可以坐在這裡,不用飲酒。」
明意眨眨眼,遲疑地跪坐過去。
宴會開始了,今日的舞姬花紅柳綠,無人在意誰去了誰旁邊,是以齊柏近乎失態地盯著她看,也就沒被人覺得不對。
但明意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齊柏最先看中的不是她的相貌,而是這身裙子,這裙子又恰好是紀伯宰特意為她準備的。
這顏色三年前在六城當中時興過,是慕星城司後孟氏當時赴觀六城大會,一襲木蘭青長裙,清雅出塵,才引得人紛紛效仿。後隨著孟氏出事,木蘭青也就漸漸不再受貴門追捧。
紀伯宰為什麼知道齊柏一定還喜歡這個顏色?
「王爺該吃藥了。」身後的宦官突然提醒了一句。
齊柏回神,看了一眼旁邊試毒的人,見其並無異常,這才將藥碗接過來一飲而盡。
藥香撲鼻,明意莫名覺得頭暈。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身裙子,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眼眸一動,小手立馬掏出絹帕來,作咳嗽狀捂住自己的口鼻。
「王爺,奴身子著實不適。」她虛弱地道,「您也還吃著藥,奴怕……還請允了奴先行告退。」
齊柏微微皺眉,放下藥碗,又摸了摸她的裙擺,嘆了口氣:「你是個心善的,跟她一樣。」
不知為何,明意好像聽懂了這個「她」是誰。
她不動聲色地甜笑,而後起身,接受旁邊宦官一番搜身,這才躬身退回舞姬隊伍裡。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站在她旁邊的舞姬榮心突然開口,「還真以為章臺有了這等好手段,能勾搭上王爺了,不曾想竟是你。怎麼,這麼快就被紀大人趕出來了?」
她一開口,周圍的舞姬紛紛朝明意看了過來。
這人向來嫉妒心重,又愛挑事,明意不打算計較,笑一笑就算了。
然而,榮心今日像是被刺激得狠了,開了口就不打算停:「原以為你是攀了多高的枝兒,鬧得滿城風雨,未料還是跟咱們一樣得回來侍酒。」
「方才與王爺說什麼了,說給大家聽聽唄。」
「怎麼不說了?只會對著男人媚笑?」
嘴上嘟囔,手還來推搡,光推搡不算,又長又尖的指甲還掐了她一把。
明意沒防備這些小姑娘,被她掐得痛呼一聲,低頭一看,手腕上赫然一個血印。
她突然就動了怒:「你做什麼?」
榮心被她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聲音更大:「跟我們這兒逞什麼威風,有本事去大殿裡頭吼呀!」
「有本事,你也去大殿裡頭掐。」明意沉著臉道,「當場不爭取,下來跟我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