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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雲琅想了想,笑了起來,「二兄是說教坊司那位娘子?」
段雲瑾盯著他,「不錯。」
段雲琅笑道:「她不是說自己是殷家娘子?」
段雲瑾略微疑惑,「莫非你也不認識她?」
「豈止不認識,」段雲琅道,「我與她不過半道上碰見罷了。」
段雲瑾默默凝他半晌,轉過臉去。段雲琅整了整衣衫,嬉笑著湊上臉來:「莫非二兄遊戲人間太久,終於上了心了?」
段雲瑾只覺千頭萬緒,一時竟一無可說,只搖了搖頭。這時劉垂文也自宴會上出來,看定段雲琅,小聲道:「殿下不回去麼?」
「你與我拿壇酒來。」段雲琅道。
劉垂文應聲去了。待他拿出一壇會上的酒,並兩隻金銀杯,段雲琅一一斟過,拉著段雲瑾在階前坐下,道:「橫豎無人看見,我們兄弟自喝兩杯。」說著,展袖執杯,「兄弟先幹為敬。」
杯酒下肚,漸漸熨帖了冷的心腸。大袖遮掩之下,他閉了閉眼,復睜開時,又是一片清明。一旁段雲瑾卻是一杯連著一杯不間斷地喝,彷彿有什麼極其煩惱的事情,要借酒揮去。
段雲琅一把攬過二兄的頸子,低首嬉笑:「二兄是想佳人了?」
段雲瑾攥著酒杯,聲音悶著,很是難聽,「我就是想不通,她為何要騙我?」
段雲琅頓了頓,「興許她有了人了。」
段雲瑾仰脖子灌一口酒,大著舌頭道:「可我……我是真心的呀reads;豪門重生之情關風月!」
聽他這樣一說,段雲琅心中倒無端來了火氣,冷笑道:「二兄家中嬌娘甚多,原來個個都是拿真心搶來的?」話的重心落在了「搶」字上。
段雲瑾卻不以為忤,認真看他半晌,忽然道:「五弟可有心儀的女子?」
段雲琅微微一怔,卻未答話,低頭,先滿斟一杯清酒,推了過去。段雲瑾接過,眉也不皺一飲而盡,亮了亮杯底道:「這會該告訴我了吧?」
冷風飄激,為陳留王本就秀氣的面容更添一層清冽,冰雪孤光流轉在他的眼底,竟彷彿旋出了艷色。他垂了眸,輕輕一笑,「有的。」
有的。
這樣兩個字的承認,卻彷彿花光了他的氣力,身子疲憊地往後倒在了積雪的臺階上。段雲瑾盯著他,又問:「是誰家的女子?」
段雲琅笑容更艷,又斟一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段雲瑾心知這是一種無聲的拒絕了,終於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五郎心計,無人可猜。只是二兄是過來人,奉勸你一句,皓齒蛾眉,伐性之斧,1對女人啊,千萬莫大意了。」
段雲琅仍是笑,笑意卻在眼底轉瞬消散掉了。他轉過頭去,沉默地飲下了杯中物。
殿內的樂聲隱隱然傳了出來。玉笛聲起,舞袖翩飛,正是一曲《湘夫人》。
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遠望,觀流水兮潺湲。
為了一個看不到的影子,詩人佈置出花蔓繽紛的華屋,香芬清鬱的枕蓆,他虔誠地禱祝,他歡欣地等候。
而她沒有來。
她沒有來。
他的心計再深,復有何用?她不會來,無論他留下或離開。
段雲琅抬起頭望著昏沉無月無邊無際的風雪夜,身邊的人已經徹底醉倒,口中念著「畫兒」。
我生醒復醉,我思長相似。
笛聲忽破。
段雲琅心頭一凜,回頭望去,殿內燈火之光熒熒透出。他驀然想起今日見到殷染時的情狀。
她說:「往後或許再見不到了,今日便開心些吧。」
笛聲,月夜,湘夫人……
他突然站起身來,往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