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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陽不知她是在賭氣,想著安安分分讓她吃飽了再逗她,便也安安靜靜坐著喝酒。
天色也約約沉了下來。金烏西沉之時,灼灼的花樹皆是披了金紗,十分瀟灑。
雲華不由偏著頭瞧沐青陽。沐青陽一手略略支著額,一手伸出指來轉著碗沿,指尖一下一下地扣著,瓷盞微微作響,聲音伶仃得很。
一旁樹上簌簌落下花瓣來,伏在他的肩頭,他也倦怠拂去,還有一瓣堪堪落進酒中,他也似不曾察覺一般,端了瓷盞合著花瓣一同飲下,春情自在。
惹得雲華心頭忍不住一陣蕩漾,受不住面上的燒意,便忙忙搶了沐青陽的酒來喝,咕咚咕咚地吞了一整碗。
不知是不是有了醉意,雲華有些迷迷瞪瞪地抬頭瞧了頭頂周圍夭夭的花樹,樹的輪廓拂著流光,再瞧一眼沐青陽,恍惚開口:&ldo;姜國,是沒有這般景色的。&rdo;不曉得她說的究竟是這滿城妖嬈的花,還是眼前這個人。
沐青陽倒也不深究,勾了唇角並不說話,只伸手拿回了碗,重新斟上,仰頭而下,眸中似有螢火流轉,瓷盞遮了唇邊笑意。
此般景色,實在不負春情。
也不知是微染了醉意還是一路舟車勞頓所致,雲華突然便覺著有些睏乏,心想自己大概是一下見了許多美景,眼暈,便打了一個呵欠,趴倒在玉几上,睡了。
沐青陽見狀不由好笑,一旁遠遠守候的丹梔見此,忙輕手輕腳地過來,呈了一條披風要替雲華蓋上,誰知沐青陽卻擱了瓷盞搶先一步接下披風,揮退丹梔,小心翼翼地親手替雲華裹上披風。
而後卻任雲華這般趴著,自己又拈了瓷器喝上一口,一手撐著額角,愣愣地盯著雲華。
酒意上來,臉上著了微紅,便索性幹了餘酒,起了身走到雲華邊上,俯身下來用手指輕輕挑開雲華落在頸上的長髮,眼睛定定望著她,輕聲道:&ldo;我啊……最怕便是若你離開我的時間比同我一起的時間還久,但……還好沒有。&rdo;一個吻輕觸上她的額角,眸中有光微動,波光瀲灩。
隨即便將雲華翻身抱起,徑直朝著屋裡走了去。
一路上婢子見狀皆惶惶跟在沐青陽身後,生怕將自家主子累著半分,又怕攪了主子的好事。
沐青陽抱了雲華不撒手,親自將雲華擱到床上,掖好被角,吩咐這些婢子全部留在屋裡,再三叮囑要好好侍候雲華。也恰是免了這些婢子來煩他,於是叮囑罷了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這些婢子們聽自己主子如此吩咐,是想走也不敢走了。於是乎,雲華躺在床上睡得正酣,殊不知自己床前站了滿滿一屋子婢女靜靜地觀賞著她的睡顏,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驚醒了她。
因此雲華戌時三刻醒來的時候瞧見自己床前人頭攢動的景象,覺得十分驚悚,被嚇得顫了三顫。
雲華睜眼的時候反應到自己有可能是被沐青陽趁著睡著給賣了,或是趁她睡著將她了結了以報當年錯娶之恨。她再瞥一眼,眼前站著打盹因而搖頭晃腦,一排一排腦袋晃得都隨時快要掉下來似一干人等,怎麼瞧都覺著如此可怖的情形不是人間所能見到的,這令她覺得自己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曉得哪個在打盹之際醒了,瞧見雲華抱著被子縮在床角瑟瑟發抖,忙道了一聲,姑……小主子。一屋子的人聞聲便嘩啦啦全清醒了,忙湊了上來,將床榻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生怕怠慢,一個問了一句小主子口渴不口渴,另一個怕自己被落下,忙問,小主子肚子餓不餓,於是所有人都生怕沒有對這位說不準是未來女主子的姑娘噓寒問暖,被姑娘記了仇,於是一屋子的人圍著床塌七嘴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