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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選擇任何一方,都將讓另一方痛不可仰,而我,不管作何選擇,都將痛不欲生。
我執著司徒陌的一隻手,十指緊扣,我問他:「你後悔過嗎?放棄高官厚祿,放棄前程似錦,甚至放棄了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只是為了尋我,這樣一個不起眼又一無是處的女子。」
司徒陌將我一根根手指細細捏過,又來捏我鼻子,他醉笑道:「婉兒不可妄自菲薄,在相公心裡,婉兒便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女子,別得都可捨棄,唯有婉兒,斷斷無法割捨。」
我又問他,「若是一直尋不到我呢?」
他答:「窮盡一生。」
答完靠在榻上,沉沉睡去,睡夢中尚自低喃,「好在老天待我不薄。」
我替司徒陌蓋上薄被,挑了簾子,登上船頭。
夜涼似水,我獨站在船頭,微風拂過面頰,肚中的閨女似乎也醒了,輕輕踹了我幾腳。
男孩兒和女孩兒到底有所區別,想當初我正是痛不欲生之時,可新唐在肚中卻無一刻消停,整個肚子像是波浪般起伏。
而如今懷了個女娃,果然有些不同,胎動輕柔許多,偶爾伸手伸腳,也能感覺閨女怯生生地嬌嫩可愛。
我撫著碩大的肚子,輕輕問道:「女兒,媽媽可不可以自私一回,留下來陪你們?留下陪你爹爹,陪你哥哥,還有你。」
自然無人回答,只有波光粼粼的湖水,在月光下倒映著銀白色的波光,偶爾有一兩條鯉魚躍出水面,很快又投入湖中,濺起的水花四下盪開,結成一圈圈水紋,慢慢蕩漾開去,慢慢歸於平淡。
湖邊樹影傾斜,縱橫交錯,投在湖中,明明滅滅,有幾條柳樹兒的枝條,長長地拖入水中,隨著畫舫的駛過,搖曳不停。
我看著岸上的農家小院,府宅大院,一盞盞明晃晃的燈火逐次熄滅,有老婦人呵斥晚歸孩童的聲音傳來,順著湖面傳得很遠很遠。
「這般調皮,讓父母怎能放心得下?」
「父母不過是希望你成才,成家,別的並不指望你,我與你父親,自己會伴著到老,只希望你能懂事便好。」
「偏生你這樣調皮,你父親老來得子,如今快到花甲之年,卻還在家中擔心與你,你真是好生不孝。」
我便模模糊糊有了別的心思,或許,我的父母,更希望瞧見我是開心的,是幸福的,如果我回到他們身邊,卻從此失去了笑容,怕是他們也會希望我按著自己真正的意願選擇。
若我幸福,便是他們最大的心願,或許這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
這樣想著,這樣猶豫著,我便又錯過了景泰五年的七月十五。
八月底的時候,我便見了紅,因著沒有破羊水,我便死活不肯喝催產的湯藥,硬生生又多熬了三日,這才陣痛發作。
這胎比之新唐,實在痛苦許多。
那時候營養不足,新唐十分瘦小,不過四斤多的樣子,陣痛發作後,不過五個多時辰,便生了下來。
這胎卻營養太過,司徒陌恨不得將錢塘府裡所有的大補之物都搜刮來給我服用。
姑娘本就比兒子容易養大,諸般因素加在一塊兒,真正生產的時候,產婆不過伸手在外頭沿著輪廓一摸,便生出擔心來,「怕是個九斤姑娘。」
「夫人怕是要遭場大罪。」
果然被產婆說得極準,司徒陌在門外從日出站到日落,又從日落站到第二日太陽再次升起,我卻還在床上苦苦掙扎。
一盆又一盆清水端進,又換成一盆又一盆血水端出,司徒陌急得一日夜便泛出青白色的眼圈來。
到得後來,好幾次陣痛來襲時,我都放棄了用力,產婆急得幾乎冒出青煙來,「夫人,您必須用力,照理來說,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