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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名為松竹,自是栽了一片松濤竹海,此刻皚皚白雪壓著青松枝頭,綠竹蒼勁指天,層層竹節染著白,頗有嚴冬再寒,傲骨凌然之氣。
青石路上,脆弱的少年全身裹在白裘中,只露出半邊精緻的眉眼,卻在這松竹雪景的畫卷中,成為點睛之筆,帶來一絲冬去春來的清新生機。
文福一瞬間看呆了。
方瑾凌見到雲陽侯,笑著喚了一聲:「爹。」
少年的嗓音本該清脆響亮,不過他因為染病,則多了一層鼻音,變得軟糯起來,像春天的綿綿潤雨。
天氣寒冷,他沒有將手從白裘中伸出來行禮,可這乖巧的一聲喚讓向來挑剔的雲陽侯忽略了他的敷衍。
「嗯。」雲陽侯低應著,一邊側了側臉,被兒子看到臉上的巴掌印顯然不是件有面子的事。
不過方瑾凌卻沒有假裝看不見,反而震驚地問:「天哪,這是娘打的嗎?」
雲陽侯見他一副難以置信又心生不忍的模樣,本不想多說,可是忽然間他想到尚輕容對這個兒子當眼珠子看待,關在府裡不諳世事,便放下按著額頭的手,露出上面的傷口,苦笑道:「何止,你看還有這裡,用茶盞砸的,胸口被她踹得至今還疼……凌兒,你娘如今對我像仇人一樣,下手沒個輕重,縱使之前我有錯,這未免也太過了吧。」
方瑾凌看著那滲著血的傷口,高高凸起一個包,滑稽又可憐。不過對此他只是挑了挑眉,視線一掃而過,重點卻落在那巴掌印上。
雲陽侯長相俊美,面容白皙,自詡風流,如今卻被這個完整的巴掌印給毀了,浮起紅腫,可見尚輕容下手之狠。
「她居然還要跟我和離,真是胡鬧……」雲陽侯想起來就有些生氣。
方瑾凌聽此立刻揚了眉:「娘要和離?」
額頭的傷勢固然嚴重,可巴掌卻是在麻木過後,更是疼痛交加,牽動嘴角讓雲陽侯覺得連說話都困難,不過這次他難得有耐心與這個兒子多說話。
「是啊,不過凌兒別擔心,這只是氣話而已。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要是答應了,她怕是更生氣,凌兒待會兒好好勸勸你娘,讓她別再鬧了。」
他知道不管因為外室私生子的事方瑾凌對他又失望,可終究他是父親,還是乖巧聽話的嫡子從小孺慕的父親。
這語氣感覺倒是尚輕容在無理取鬧一般,方瑾凌簡直要裝不下去露出嗤笑來,也不得不用匪夷所思的目光重新打量面前的男人,這究竟是有多自信,才會覺得妻子離不開他?
方瑾凌見雲陽侯嘶嘶地抽疼,不禁低聲問:「肯定很疼吧。」
「你娘武藝高超,爹豈有還手之力,如今還能走動已是幸運,唉……」雲陽侯努力露出一絲笑容,伸出手想摸摸方瑾凌的頭表示親近,可還未碰到,卻見兒子慢吞吞道:「爹怕是誤會了,凌兒的意思是,娘親自給您這巴掌,她的手一定很疼。」
話音一落,周圍寂靜,只聽到松枝上的堆雪支撐不住簌然掉落之聲。
當雲陽侯聽清了方瑾凌的話,怒氣飆升:「你說什麼!」他不敢相信,氣得將手揚起來,彷彿要摑掌下去。
這個變故,讓周圍的下人頓時變了臉色,原本站在方瑾凌身後的紫晶立刻到了他的跟前,生怕雲陽侯動手。而文福則震驚地看著方瑾凌,都忘了勸阻雲陽侯。
只見方瑾凌臉上的笑容不變,都沒把那隻手放在眼裡,淡淡道:「看來我娘揍得還不夠狠,讓爹尚有餘力教訓我呢。」
雲陽侯氣得眉毛都豎起來了,在尚輕容那裡吃虧的怒氣似要撒出來:「你懂什麼,逆子!」
方瑾凌歪了歪頭,不解:「難道凌兒說錯了,不是您做了虧心事,才惹她氣極動手?」
雲陽侯張了張嘴,瞪著眼睛,無從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