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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不是他的父母，那麼我們訂婚之前不去見他們是不是反而更說明他的真誠?他們或許會推波助瀾，固化我對他的看法，左右我對他的感情，這樣在事實上是不是也屬於操縱?

我轉向他，又稍稍撤身，與他保持一點兒距離，這樣能夠坦然地面對他，也能夠看到他的表情。他看起來真誠、坦率，和要我嫁給他時的表情一樣，和多年前他在我們婚禮上的表情一樣。我回想我們在牧師面前的樣子，在夏洛茨維爾的一座古老的石砌教堂裡，他講出誓詞時，臉上的表情，那種真誠是假扮不出來的吧?我嚥下一口唾沫，緩了緩喉頭的緊張。

我不知道，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但是我需要有個幫手，我需要幫助。我挖了陷阱，自己卻深陷其中，而現在他主動要幫助我爬出來。他的問題一直在我腦中迴蕩：我們兩個都因為俄羅斯提供間諜服務而被判刑的話，孩子會怎樣?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必須相信他。

&ldo;我們登入了尤里的電腦。&rdo;我說。這些話比我預想的還要難說出口，每說出一個音節，我都感覺是在犯罪，我在犯罪，我在洩露機密情報，違反了間諜法案。中情局裡沒有幾個人瞭解&ldo;雅典娜&rdo;的真實用途，這是極為秘密的資訊。洩露這樣的資訊是要被判入獄的。&ldo;我四處翻看，發現一個有五張照片的資料夾。&rdo;我瞥了他一眼，&ldo;你的照片就在其中。&rdo;

他直視著前方，微微點了點頭。&ldo;只有我的照片?還有其他關於我的東西嗎?&rdo;

我搖了搖頭。&ldo;沒有發現別的。&rdo;

&ldo;加密的?&rdo;

&ldo;沒有。&rdo;

他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然後轉身面對著我。&ldo;告訴我你做了什麼?&rdo;

&ldo;我抹掉了它。&rdo;

&ldo;怎樣做的?&rdo;

&ldo;你懂的，點刪除，刪掉了。&rdo;

&ldo;然後呢?&rdo;

&ldo;然後從回收站裡刪掉。&rdo;

&ldo;然後?&rdo;他的聲音變得急促。

我嚥了一口唾沫。&ldo;還沒來得及做別的，我知道還要一些操作，覆蓋硬碟或別的什麼。但當時身邊有人，不能動手。&rdo;

我轉過頭，看著街上。我聽到發動機的聲音，一輛車向我駛來，那輛車進入視野，是一輛橙色的廂式貨車，是周邊很多鄰居都在用的家政服務公司。那輛車在帕克一家門前停了下來。我看著三個穿橙色背心的女人從貨車上下來，從車後取出來清潔工具。她們進了屋，關上門。街上又恢復了靜謐。

&ldo;他們有你刪除資料夾的記錄。&rdo;馬特說，&ldo;他們不可能不記錄使用者活動。&rdo;

我看著自己撥出的氣在空中變成細小的霧珠。我本來就知道，不是嗎?我點選登入的時候不就有警告說一切行為都將被記錄嗎?我當時在想些什麼?

他們不會不記錄的，這正是問題所在。我當時只是想要一切都消失。

我抬頭看著馬特，他仍然直視著前方，眉頭緊鎖，一臉專注思索的表情。我們周圍氣氛沉重。&ldo;好的。&rdo;他終於開口。他的一隻手放在我的膝蓋上，捏了一下。他轉身面對著我，額頭上是深深的皺紋，臉上是凝重的愁雲。&ldo;我會幫你擺脫這一切。&rdo;

他站起身，走進屋裡。我還坐在那裡，顫抖著，他的話在我的腦殼裡迴響：我會幫你擺脫這一切。

你。

為什麼不說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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