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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野獸。

低低喘了幾口氣，直起身，便對上了不遠處霍無舟戲謔又同情的視線，&ldo;陸仰止，我一直以為你們陸家是大戶人家，絕無可能做出這等苟且齷齪的事情來，卻原來……&rdo;

他嘲弄地繼續道：&ldo;如果捨棄一分道德底線能換來一毛錢的話，你家為什麼富可敵國，我也就懂了。&rdo;

因為他家，全無底線。

男人的黑眸中攏上冰涼的霧氣，槍口指向了霍無舟，沒有開槍的意思，只是威逼，&ldo;你也知道？&rdo;

霍無舟推了下眼鏡，漠然道：&ldo;比你早一兩個小時，剛剛聽說的。按理說未婚先孕雖然有些不光彩，但也遠遠不到齷齪噁心的地步，不過我還順帶聽了點別的，你要不要一起聽聽？&rdo;

男人收了槍，狠狠剜了陸遠菱一眼。

後者卻盯著霍無舟，臉色隱隱透著慌亂和蒼白。

陸仰止頓時覺得胸口裡積蓄的暴怒快要炸開，可闃黑的眼瞳裡仍是那一汪攪不動的死水，啟唇，甩出一個字：&ldo;說！&rdo;

大概，他這十幾年在談判桌上學來的冷靜剋制和不動聲色，全都是為了迎接今天這一戰。

&ldo;你可以問問她，你媽媽是怎麼死的，以及，你爸爸是誰。&rdo;

霍無舟點到為止，說完就把話柄又丟回陸遠菱那邊。

也就是話音落定的剎那，他猛地回憶起在陸氏大樓失火的那一天，老祖宗獨自闖進失火的辦公室裡，為他找回至關重要的檔案‐‐還順便，帶出了一個相框。

相框裡的相片很有年代感，顏色和著裝風格都是十幾年前的流行。

相片裡是陸仰止和一個眉目冷淡、透著病容的中年女人。

那個女人，便是陸雲搏的妻子，陸仰止名義上的&ldo;媽媽&rdo;。

陸家年長一些的傭人都還記得，三公子出生以後，太太對他的態度一直非常詭異莫測。

時而陰陽怪氣，時而疏遠冷漠。

但大多數時候，太太其實是個非常溫婉懂事的女人，她全部的重心都在家裡，相夫教子就是她一輩子的事業。

而她這種嚴厲，如果說是為了讓陸仰止成材，那也太過苛刻了‐‐尤其是，在有二公子作為對比的時候。 二公子&ldo;離奇失蹤&rdo;後，太太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對大小姐和幼小還沒有記憶的三公子總是動手動腳，偶爾還會用棍子和鞭子抽打他們，大小姐護著尚在襁褓裡的三公子，倔強地盯著母親，不止一次

地說：&ldo;你夠了！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要打就打我，別動他！！&rdo;

腦海里似有些十分遙遠，遙遠得好像上輩子的畫面斷斷續續地自眼前閃過。

陸仰止甚至不清楚那是自己真實經歷過的，還是夢中臆想出來的。

他只記得，他從小都是個努力的孩子，因為想得到媽媽的一句誇獎。

但那個女人總能在他所有自恃完美的成果中找出瑕疵，然後揪著不放，狠狠地諷刺、批評。

輕則是嘴上的挖苦，重則，是一頓慘絕人寰的毒打。

打過以後，又自己跑回臥室裡把自己關起來，夜裡能聽到她哭哭啼啼的聲音。

而他的父親那時正值事業上升期，忙忙碌碌、很少在家，就算在家看到這一幕，也是抽著煙、沉默不語。

反倒是大姐，永遠安慰他，鼓勵他。

那個年紀的男孩子不懂得如何開口表達，永遠一副酷酷的樣子不肯說話，好像完全不介意媽媽的冷漠，也完全不感激姐姐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