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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門外的說話聲停了， 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他悄無聲息地把門關上，那一線燈光倏爾消失臥室徹底陷入黑暗。

我雙眼緊閉，在疼痛中盡力保持呼吸平緩， 來人俯身摸了摸我額頭，掌心乾燥而溫暖。

我突然抬手握住他手腕，把他往下一拉，他踉蹌一下， 單手撐住床沿保持平衡不讓自己壓倒我身上，輕聲道：&ldo;醒了？先別亂動。&rdo;

&ldo;你怎麼來了。&rdo;我一開口聲音嘶啞得差點嚇到自己，廖池端過床頭櫃上的水杯， 扶著我半坐起來：&ldo;先喝口水。&rdo;

我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水還是溫熱的，流經乾的快要裂開的喉嚨，劇痛過後似乎舒服了些。

&ldo;金檸打電話叫我過來照顧你的。&rdo;

屋裡沒有開燈， 我只能借著窗外清冷的月光隱約看到他臉龐的輪廓，他眼睫微垂注視著我，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月色還是他的眉目誰更溫柔一些。

我咳嗽兩聲重新躺下，清了清嗓子問道：&ldo;我師父呢？&rdo;

&ldo;不清楚，一闋在照顧他，貌似沒什麼大事。&rdo;廖池在我身邊和衣躺下，給我捏了捏被子蓋住脖子。手背蹭到了我側頸上的冷汗，他動作頓了頓，問道：&ldo;哪裡不舒服？&rdo;

&ldo;說不上來，嘶……&rdo;心口窩裡岔氣般劇痛起來，我皺著眉頭倒吸一口涼氣，屏住呼吸緩了緩，繼續道：&ldo;感覺哪裡都不得勁兒。&rdo;

金檸家暖氣開得很足，全力驅散著我因為疼痛生出的冷意。廖池摟著我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黑暗中他似乎無聲地嘆了口氣，低聲道：&ldo;睡覺吧，睡著就不疼了。&rdo;

我嗯了一聲，安撫性地拍拍他手背，在陣痛的間隙中再次閉上眼。

在金檸家躺了一天後我便沒那麼難受了‐‐起碼一切的正常生理活動都不再會受到林瑾源離開的影響，金檸囑咐我一旦有什麼不舒服要立刻過來找她，我答應著，想要去看一眼顧川，被她拒絕了。

金檸站在院子裡，齊腰的髮辮在風中狂舞微微遮住她的臉頰，她抬手把吹亂的頭髮全部撥到後面，輕聲道：&ldo;他不希望你看到他現在的樣子。&rdo;

我默默點頭表示理解，抬頭看了眼顧川房間緊閉的窗戶，轉身和廖池鑽進了車裡。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站在那扇窗戶後面看著我的身影走遠，就像從前無數次我從精神病院離開時那樣。

‐‐之後我再沒有見過他。

頭頂上司沈晟似乎清楚我遭受的一切，十分好心的沒有讓我接任何任務，常言終於從特訓基地畢業了，正式成為了九組的一員，也就是我的同事。

為了任務方便九組給每個成員都備用了一套假身份，常言所負責的那塊比較特殊，於是應組織要求改名常瀾峰‐‐當然他叫什麼對我來說都沒什麼關係，無論用著什麼樣的身份他都還是我的師弟。

他過來看過我幾次，特訓過後整個人的精氣神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鋒芒取代了懶散，絲毫不見了那個蹲在星光大廈門口花壇上啃夾餅的少年的影子。

常言每次問起顧川的蹤跡都被我搪塞過去，次數多了他也察覺到了端倪，便不再過問。

百羽衣的魂珠被我交給了金檸，她應該又轉手給了顧川。至此，我唯一能夠感知事態發展的途徑就只剩下了體內和林瑾源靈魂的微薄聯絡。

這聯絡十分微弱，僅限於我用來判斷他是否還存在而已。

又是陽春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