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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回頭再跟你細談。總之我的主張是這樣：家是要分，但是田不必留。田真是個禍：能夠賣得掉就賣掉。今天晚上呢‐‐我們就找唐啟昆來：大家商量一個賣田的辦法，我們跟唐家通力合作。田一賣掉，你們兩叔嫂再分家：分現錢。我老實告訴你：如今頂要緊的是留幾個現錢。比如‐‐比如‐‐&rdo;

一面說一面回到了房裡，右手兩個指頭夾著半截雪茄打手勢：

&ldo;我早說過這個道理。你要是分到了田，你生活還是要困難的。現錢可就不怕。並且你們唐家還有許多骨董字畫，這個‐‐這個‐‐也跟現錢差不多。至少比田總靠得住些。……唐老二一定要賣田啊？&rdo;

&ldo;一定。這是丁壽松說的。說是都談好了：何六先生去籌錢去了。&rdo;

&ldo;那好得很，那好得很，唔，&rdo;侃大爺挺有把握的樣子。&ldo;那容易辦。……我們找唐啟昆來正式開談判。我要他先簽字‐‐分家。等田一賣掉就給你錢：每人分二分之一……等下子，我有一點事要辦。總之你放心：你的交涉由我全權負責好了。……&rdo;

他東看看西看看在找什麼，大家的眼珠子也跟著他轉動了一會。他&ldo;唔&rdo;了一聲，叫道：

&ldo;高福！高福！……&rdo;他自言自語說了一句&ldo;我馬上就辦&rdo;，又提高了嗓子‐‐&ldo;高福！……豈有此理！叫你不聽見麼……你快去請唐啟昆二少爺！‐‐請他來吃便飯！&rdo;

等到侃大爺一走出了這裡，小鳳子忽然有一肚子脾氣實在想發出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想要借個題目發作一下，於是沖了出去。她到外面廳子上看看，又到裡面廳子上看看。然後挺著脖子闖進了三太太房裡。一會兒她嚷開了，跳著腳罵著。她要跟三嫂嫂拼命：她好意勸三嫂出去陪陪客，可是人家看她不起，瞪著眼不睬她。

&ldo;唉，&rdo;老太太進來排解著。 &ldo;跟三嫂鬧什麼嗄‐‐她這麼可憐巴巴的。&rdo;

&ldo;哼，可憐巴巴！我不是你養的，她倒是你養的！……她是個好貨就不會讓男人那個樣子！……&rdo;

大家咕嚕著，嘆著氣，把她勸走了。只有芳姑太落在後面，站在那裡傻瞧著三太太。芳姑太四面張望了一下，偷偷地掏出一張五塊錢票子塞到對方手裡。她還想說明一下，聲音可給壓在嗓子裡。

三太太猛地一倒，跪到了芳姑太跟前，抱著她抽咽起來。給放在床上的孩子就&ldo;哇！&rdo;一聲哭了。

第二十三章

晚上十二點鐘上下，唐啟昆走出了丁公館。

&ldo;我真想不到解決得這麼快，&rdo;他輕鬆地想。

起先他坐在丁秘書長對面很不自在，結裡結巴說不出話。他感到腦頂上重甸甸的有東西壓著，臉上一會兒冰冷，，一會兒可又發起熱來。可是文侃很客氣，於是當兩家親戚的面‐‐把這件事談妥了。十爹跟丁家的五舅老太爺也都在場：他們都認為這辦法很對。所有的田當然全都賣掉。大少奶奶還住在孃家等分家，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