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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琦嘆了口氣,歪著頭想了半天。
我也不知道。
做出不讀博、直接找工作,其實並不是一個很簡單的決定,之前那個夏天我也糾結了很久。
我爸媽一直希望我讀博,一口氣讀到底,成為高校老師,這輩子就算有了指望。可能這就是大多數父母相似的偏好,公務員和老師,穩坐食物鏈的頂端。
讓我在國外一直讀下去,對我來說並不一定是最正確的選擇,但卻是對我父母來說的最優選擇。花錢供我讀到博士畢業,他們可以得到一個無愧於心的假象,說服自己對於子女的教育已經盡力,就算是我最終還是沒有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那也是他們無能為力的事情。
人無時無刻不面臨著選擇。有時我們很難辨別哪些是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哪些是別人灌輸過來的思想。我不想讀博,所以一想到讀博我就很抗拒。但我爸媽為了勸我讀博,唸叨了許多找工作的難處給我,導致我一度對工作也很抗拒。刻意的引導下,我自然而然的更加傾向於自己相對熟悉的領域,也就是繼續讀書。但我內心深處卻又不想讀博,於是停在原地打轉無法抉擇。
其實在各個選擇全部展開擺在面前的時候,人們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他們不一定認識到這一點。
我問傅瑜之,我說你說我是讀博還是找工作。
一萬五千公里外的傅瑜之那邊凌晨三點多,他躺在床上,聲音懶懶的。你想讀博還是找工作?
我說我沒想好呢。
讀博好啊,可以再玩幾年。電話那邊的他好像翻了個身。如果這兩年找工作形勢不好的話,我爸也說讓我想辦法讀個博。
我說可我不想讀博。
傅瑜之倒是沒想著勸我什麼,毫不猶豫的話峰一轉接著我的話往下說。那你就不讀了唄,找工作。讀那麼多年幹什麼呢,讀完都老了。
我說好。
傅瑜之像極了一顆磁石,總是可以幫我尋出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街邊正好有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在抽菸,煙霧順著風飄了很遠,在陽光下的顏色淺到朦朧。
我大概是又在想傅瑜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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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會在很多明明看起來很平常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傅瑜之。
比如吃西瓜的時候。
上班以後每天下班回家晚,有時候自己懶的剝水果,會點附近店裡的鮮切水果。有一次我點了西瓜,邊吃邊和我媽影片。
小老太太瞅著我面前的水果,一臉嫌棄。切好的水果,你不覺得髒嗎?
這不是懶嘛,懶就別嫌髒。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且,您看我吃的是啥,西瓜!西瓜,我自己也不會弄啊。
在出國之前,我從來就沒切過西瓜。這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確實有點生活不能自理,但對於一個不會做飯的成年人來說倒是顯得十分合理。菜我都不怎麼切,又怎麼可能會去切西瓜這麼大個兒的東西呢。
我這輩子唯一一次切西瓜,是在上一個夏天,在美國我狹小的公寓裡。
害怕病毒,不敢吃超市的果切,又實在是過于思念西瓜的味道,逼得我這個從沒有切過西瓜的廢物從超市扛了個整個兒的西瓜回家。
這本身不是一件大事,但實際操作卻又沒那麼容易。菜刀卡在西瓜中間進退兩難的時候,我甚至想過plan b,把這一整個西瓜和刀一起,裝進垃圾袋裡丟掉。
那天中午我在和傅瑜之打電話。他說他剛回公寓要去洗個澡,我說行那我去切個西瓜。
手機放在廚房的臺子上,我倆的電話一直沒結束通話,我就這樣膽戰心驚的切完了西瓜。雖然電話那邊沒有聲音,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
he is not here he 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