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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在此時掠過，吹皺了窗前薄薄的白紗，鏤空的水晶吊燈裡懸掛著的千紙鶴也跟著輕輕晃動，於是搖動的光影明明滅滅、忽明忽暗，而祝生則低頭不語。少年精緻的眉眼似是隔著幾重薄霧，既看不太真切，又失了幾分鮮活的顏色，他就安靜地站在那裡，蒼白而單薄。

阿姨實在是看不下去，又是哄又是勸地把江籬送上樓，祝生原本也想回房看會兒書，只是一看見牆壁上裝飾用的油畫，又坐回了客廳的沙發。他託著腮望向窗外，安靜得過了分，系統倒是沒有再問來問去，它自個兒偷偷玩起了小遊戲，一顆檸檬黃的小球在轉盤上跳來跳去、跳來跳去。

祝生咬住自己的小指，慢慢地問道：&ldo;三歲，這真的只是一個遊戲?&rdo;

系統心不在焉地回答：&ldo;嗯啊。&rdo;

祝生點了點頭，趴到沙發的扶手上，悄無聲息地數起水晶吊燈裡透亮的千紙鶴。默數到三十的時候，他苦惱不已地說：&ldo;我開始討厭這個遊戲了。&rdo;

系統後知後覺地問道：&ldo;怎麼啦?&rdo;

&ldo;我擁有的，不多也不少，我沒有的，從來都是……不屬於我的。&rdo;祝生眨了眨眼睛，稍微偏過頭來，笑眯眯地搪塞道：&ldo;現實世界裡的謝清讓不喜歡我，遊戲世界裡的謝清讓也不喜歡我。你看，這個遊戲完全不能帶來什麼快樂。&rdo;

系統不滿地嚷嚷：&ldo;你又在騙人!&rdo;

祝生閉上眼睛，&ldo;晚安。&rdo;

系統這會兒終於反應過來了，&ldo;不許叫我三歲。&rdo;

祝生無聲地笑。

就這樣，祝生趴在沙發上待了一宿，卻睡得不太安穩。許多個夢交織在一起，紅色高跟鞋叩出&ldo;咚咚咚&rdo;的輕響，一聲又一聲，未曾有過間歇，系在窗臺上的千紙鶴嘩啦啦地飛走，遠方有車輛相撞的刺耳轟鳴，而祝共融則抱著懷裡的油畫，暮色將海與孤島一併攬入懷中，猩紅的血色浸濕海潮。

祝共融對祝生說：&ldo;媽媽不舒服，生生一定要乖一點，別惹她生氣了。&rdo;

……

阿姨和往常一樣，清晨七八點下來打掃衛生，卻見到祝生趴在沙發上。她叫了幾聲沒人應，連忙關上窗，又抱來薄被給祝生搭著，正巧碰上下樓的管家。阿姨滿腹牢騷，她壓低了聲音問道：&ldo;哪有這樣子的母親?&rdo;

管家回答：&ldo;夫人只是心裡太難過了。&rdo;

太難過了。

祝生的眼睫輕顫，人倒是已經醒了，但是意識昏昏沉沉的。他聽見阿姨與管家的對話，儘管那聲音忽遠忽近，祝生稍微抬了抬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使不出什麼力氣，只有指尖動了幾下，頭也疼得厲害。

系統憂心忡忡地說：&ldo;生生，你發燒了。&rdo;

祝生輕輕的&ldo;嗯&rdo;了一聲，帶著濃濃的鼻音。

系統實在是太擔心了，幾乎急得團團轉，還好沒過多久，阿姨就發現了祝生的不對勁兒，她回頭打算讓管家把祝生抱上樓，偏偏管家那邊又接了一通電話，得候在門外，走不開身，阿姨只得先給祝生找了些藥過來。

&ldo;生生……&rdo;

祝生才把藥喝完，系統就吞吞吐吐地說：&ldo;「傲慢」要來這裡了。&rdo;

祝生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給班主任發去一條簡訊，向他請假。

靳寒川過來的時候，祝生還趴在沙發的扶手上。少年閉著眼睛，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