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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與警車一道駛入庭院,紅磚牆間已攔起了警戒線。他們下車步行,在石階外與數步之遙的老宅相對而立。這個從不被菲恩視為「家」的地方幾經歲月沉澱,直到此刻才終於抽乾了生命,成為一具枯萎的屍骸橫陳在白日之下。
朱諾與菲恩繞開警戒線,進入房後的花園,唐納德跟在他們後面。這裡草木疏於打理早已荒頹,角落的兩層白色小樓卻隱約亮著燈光。
「菲恩先生。」
年邁得端不穩的聲音在身側響起,是管家聽到了動靜。
「還有朱諾小姐。」他轉向朱諾和唐納德,低頭致意,「和不知名的先生。」
菲恩氣息收斂,眼睫低垂到遮住了一半瞳孔,忽而問:「你還留在這裡麼。」
「因為我的眼盲,聯邦法庭不認為我是重要證人。」
管家對他稍稍欠身,說,「我侍候了菲尼克斯五十多年,除了這裡我無處可去,也不願到別的什麼地方。」
唐納德的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他稍加示意,便避到一旁。
朱諾對管家說:「你幫了我。」
「我不該那麼做。」
管家雙目仍無焦點,臉轉到朱諾所在的方位,說,「只是菲恩先生與弗萊先生一樣,都姓菲尼克斯。」
「再也不是了。」
菲恩唇角緊抿,聲線裡出現斷裂的豁口,「我不會繼承這個姓氏。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繼承這一脈血緣。」
管家再次躬身。
「在那之前。」他說,「在你還姓菲尼克斯的時候,有一件東西我想展示給你看。」
語畢,他轉身向落滿塵埃的白色小樓邁出幾步。
菲恩沒有動,也不出聲。
只有胸膛起伏顯示出他在喘息。
管家說:「菲恩先生,請跟我來。」
菲恩神情茫然,直到朱諾握了握他的手。
「去吧。」她說。
管家再度開口:「菲恩。」
生平第一次,他直呼了他的名字。
菲恩牽著朱諾,遲疑地向他走去,然而管家回過身來,禮貌地說:「我只服侍菲尼克斯,還請你留步。」
朱諾深看他一眼,放開了菲恩的手。
「我和警官在這裡等你。」她告訴他。
目光追看著他一路進了小屋,朱諾心頭有些發沉,微妙的、不可捉摸的感覺,在一瞬間將她胸口充滿。
唐納德這時回來了,他面色凝重,一手掐在鼻樑上對她說:「今天凌晨勞森監獄發生了譁變,囚犯切斷了對外聯絡,局勢不明。」
他歇了口氣接著道,「他們現在準備強行突入了,正在調集所有能響應的警力,我……」
話音戛然而止。唐納德的眉角擰起,回頭看往老宅的方向。
「怎麼了?」朱諾不由問。
唐納德示意她噤聲。
「你聽。」
日光此刻已然消減了,老宅深處滿室漆昏,隱約傳出瑣細的聲響,是稍不留神便難以察覺的動靜。
「跟我來。」唐納德抽出槍來端在汗濕的手中,撥開警戒線往屋裡走。朱諾跟在他背後。
一樓走廊構造麴折深長,借著窗外清淡的光線,唐納德捕捉到人影一閃而過。
「站住!」他來不及細思,便拔腿追了上去。奔跑的速度太快,等到朱諾勉強跟到了拐角,他已經高舉著槍,將一個穿著監獄制式囚服的人釘在了原地。
朱諾看清了那個人的面孔,臉色驟然一變:「這次勞森監獄的譁變,是你……」
唐納德看也不看她,忽地出聲道:「把刀放下。」
他一字一頓,飽含了太多情緒的音節沉甸甸的,擲地有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