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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警監身邊站著態度冷淡的英國律師。
麥考伊律師用他極具修養的口音說:「我需要和我的委託人單獨談,警探。」
措辭清楚,指向明確。聽在唐納德耳裡,頭皮無處紓解地發癢。
唐納德將檔案扔到腳邊,頭也不回比了個請便的手勢,避進走廊抽菸。
這原本是提供給報案市民的等候席位。警察局內區禁菸,他只得來到這裡,彎肘撐在兩膝,耷拉著腦袋咬住菸嘴。
直到一雙裝在警褲裡的腿停在眼前。
他先看到灰濛濛的一雙皮鞋。沿著塌拉的褲線望去,與霍恩警官視線相撞。
霍恩沖他點頭致意。眼神死靜,連光亮也尋不見。
「他在裡面嗎?」他的表情沒什麼特別的,語調也一樣。
只不過,唐納德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見他沒迴音,霍恩皺眉重複:
「你的嫌疑人,他在裡面嗎?」
「你是死者父親?」
從回憶裡受害人的家庭關係找到對應,唐納德掐滅香菸,抬手打算拍拂對方肩膀,以示寬慰,「……別衝動,先讓嫌疑人的律師……」
下一秒,被霍恩反手攫住肩膀,猛力推按到牆面。
他的喘息沉重而嘶啞,胳臂如同千鈞重石,頂墜在唐納德胸口,以僅限兩人的音量低低道:「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抓來的那個菲尼克斯,在裡面嗎?」
唐納德眼球充血,近乎窒息:
「你不能……」
霍恩的手機響了。
他一隻手臂仍然橫攔著對方,另一隻摸進衣袋。
來電顯示,是弗萊。
「想給你弟弟求情?」
霍恩近乎剋制地嘶吼,「我為你家已經做的夠多了——」
「幫我去做件事。」
弗萊聽上去相當閒適,語速不急不緩,聲息異常輕巧,「如果你辦成了,我將不會插手菲恩的庭審——無論最後宣判的結果如何,他都將付出代價。」
很長時間以後,弗萊得到回覆。
「——好。」
雙臂一折讓唐納德掙扎著鬆脫,霍恩疾步走入內區,在最近的辦公桌上撕掉一張便簽,沉默著記下對方口中的地址。
這段沉默底下,滾湧著悲苦的堅決。
著筆用上過度的勁力,以至於透破紙面。筆尖落下劃痕凌亂,如同殘損蜿蜒的傷口。
露西死亡與菲恩被捕的訊息,臨近傍晚朱諾才從檢察官口中得知。
當時檢察官一聲不響坐進後座,雙手絞在一起,看起來侷促難安。
呼吸聲也悶沉振顫,像是卡著一塊磁鐵,心肺腔體都有共鳴。
「我昨天剛剛說過,我不會再和路德維希聯絡了。」
朱諾降下車窗,嗆燒的煙霧隨之散去,「你在配合他工作,所以最好立刻走下我的車。我還要去趟學校,看看有誰知道露西的下落……」
每逢語氣停頓的間隙,她都要抓緊吸一口,越抽越急,車載菸灰盒裡滿是菸頭和灰屑。
擋風玻璃中央橫懸一塊窄長後視鏡,檢察官就在光整鏡面中與她對視。
她從他臉上捕捉到微末的神情,那是模糊不成形的遺憾歉疚,儘管只持續了一個瞬間,就如同火星熄滅一般閃消了。
檢察官將目光移開她詢問的雙眼:
「露西已經被人找到了。」
朱諾的五指捏緊。
然後鬆弛。
像是被薄冰封凍,從指尖開始緩緩失溫。
「那她怎麼沒回宿舍?」她問。
問出口的一剎那,她心下瞭然。
「露西的屍體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