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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已死,再把救下林賽描述成受他指使,將會被視為一種有意的推脫和掩飾。她必須承認自己那次貿然的行為抱有目的——而這個目的可以是任何東西,唯獨不能出於對林賽的善意。
菲尼克斯兄妹本能地排斥著世間一切的善,尤其當這份善意被施與他們想要摧毀的人。
朱諾心不在焉地驅車開往宿舍,經過一段無光橋洞,後方悄然跟上一輛黑色轎車,窗間貼有嚴厚的遮光膜。
她仍在出神地思忖,沒有多加留意。
十字路□□通燈轉紅,她正在減速,車體猛地一震。
後視鏡倒映出熟悉的黑色轎車,漆面低調喑啞,彷彿能吸納日光。
「你用不著撞我的車。」
她坐進後座時忍不住抱怨。
駕駛席上,檢察官轉臉歉意地笑了笑:「我按過喇叭,但是你可能沒聽見。」
「我失去了一個線人。」路德維希望向她。他照例戴著手套,純黑粗呢大衣下方是純黑西裝褲,褲線平滑熨帖。他整個人就如同他的車,光潔規整,折角鋒利。
朱諾在心裡默唸著喬治提供全部的線索,抽空問道:
「辭職了?」
路德維希雙眼一瞬不瞬,猶如帶有無以言說的重量,深嵌進她臉龐的面板:「他自殺了。」
她渾身一顫,不自覺迎向他的目光。
「是真的自殺,還是像林賽那樣,被偽裝成——」
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測釘入大腦,她短時間地感到窒息,「你的另一個線人是喬治?」
路德維希沒有正面回應。眼簾低墜,掩去其中所有內容。
「如果你現在選擇退出——」
他說,「我可以理解。」
☆、22第 22 章
「你讓我怎麼相信,一個曾經的謀殺犯搖身一變,突然成了正義的使者?」
「謀殺嫌犯。」
朱諾糾正他。
她思路清晰,娓娓道來:「你不是法官,也不是陪審團。你認定我是罪人,並不意味著我真的有罪。」
她替弗萊送了幾趟貨,沒有一次是給霍恩警探的。在這種時候,貿然接觸霍恩會引起弗萊的警覺。鳳凰城警署魚龍混雜,無法輕易判定誰和菲尼克斯沆瀣一氣,暗中勾結。朱諾權衡了很久,終於決定硬著頭皮來找唐納德警探。
而唐納德的反應也不出所料。
警局邊鮮有人跡的死巷裡,他的態度冷冷地板硬著。
「如果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我們也沒必要再談下去了。」
「我聽見了林賽死後你跟警監的對話。」
朱諾試探著問,「你也不認為她是自殺,對麼?」
夜空垂得極低,繁星織成的光幕擁塞而沉重,直往地面墜,彷彿再過一秒就要傾軋下來。
唐納德警探靠著暗巷盡頭的一堵牆,慢吞吞摸出一根煙試圖點燃。打火機擦了好幾下,修畢作響、火星四濺,噴冒起一簇火苗。
「那姑娘不可能是自殺。」
唐納德的聲音溶進成團的霧氣,呈現一種異樣的蒼茫,「自行吸毒過量致死的人我見多了……只有她死的時候沒在笑。」
煙霧彌散過後,他微不可見地打了個激靈,似乎瞬間神志清明,「你問這個幹什麼?你還是個嫌疑人。」
「可能你還不知道,她死前曾經參加過勞森監獄的筆友計劃,和連環殺手重罪犯們相互通訊。後來她所有的信都被偷了,最後一個與她通訊的罪犯也死在了監獄。」
朱諾望見他不信任的目光,「你可以去查證我的話。」
他指間零碎的火光裹挾灰屑,閃爍著接連散漏,進而在半空中徹底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