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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現在林蔭道的最盡頭,往宿舍樓門口慢悠悠地走。身形散漫搖晃,像是喝醉了酒,連站直腰背都很勉強。
半分鐘後,車窗外的光源被人遮擋。
弗萊彎著身,手肘撐住窗框:
「我猜對了,你果然在這兒——看來你真的挺喜歡那姑娘。」
不待菲恩回話,弗萊已經自顧自開啟車門,屈身坐到副駕駛位上。
「最近一切都還好吧?」隨手撥開車載音響,他調出一首喧鬧的搖滾,「我聽說你跟那姑娘約會過幾次,感覺怎麼樣?」
他身上噴有清淡別致的古龍水,卻彷彿能鏽蝕周圍所有的空氣。
菲恩只覺得鼻端全是肌體崩解,血肉腐爛的味道。弗萊含著笑意的面孔在眼前晃動,令他幾欲作嘔。
他一言不發,屏息低眼。
一側唇角緊繃,另一側劇烈地顫抖著。
「滾出去。」
他說,話裡有隱晦的掙扎。
弗萊姿態放鬆,半靠椅背,身體輕拱著,連眼皮也沒掀。
「別這麼著急,我敢打賭你會想聽聽我要說的話。」
他豎起食指,指著宿舍樓某一扇黑著燈的視窗,「那女孩叫朱諾,對不對?」
菲恩眼裡的光在一個瞬間乍然閃動,繼而濃縮成惡獸一樣的芒點。
「別叫她的名字。」低吼像是從喉嚨深處往外噴薄,音量被勉強壓制著,仍舊足以震顫耳膜。
弗萊示弱般地舉起雙手,懶洋洋道:
「你要知道,我可沒去找她。」
「你知道我們的社會再教育專案,招進來的都是些有一技之長的傢伙,朱諾也不例外。」
他歇了口氣,繼續往下說,「我本來想等上幾個月再開始發掘他們的用處,誰知道她主動跑去接了菲奧娜的活兒,還想替我辦事。」
緊縮的眼仁鬆緩下來,菲恩皺眉。
「她好像挺缺錢。怎麼,你的賽季獎金不夠花了?」
弗萊發笑,雙頰病態地暈紅起來,神情卻愉悅至極,暗自轉眸瞥他,「還是你沒跟她睡過,不捨得給錢?」
菲恩垂著頭,垂著眼,嘴唇抿成一道線,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
「真冷淡。」
感到興意闌珊,弗萊的嘴角耷拉著,「你不想跟我們一起下地獄,所以我得推你一把。」
他下了車,關門之前探頭進來,很篤定地道:「你總會回家的。」
「我會回家看看。」
毫無徵兆地,菲恩開了口,聲音乾澀沉墜,「你們離她遠點。」
他迫切地呼吸,拼命攫取氧氣。
喉結抖動著,手背用力掩住眼睛。
他們想剝奪他最後的希望,掐滅那寶貴的一線光。徹底擊垮他,讓他跪下雙膝,再也無法站立。
他的雙肩在黑暗中頹然坍垮。
夜幕拉到最低,朱諾收到他的簡訊。
自從窺探到這個光鮮家族腐臭的背陰面,她就把「菲尼克斯」從手機通訊錄裡菲恩的字尾處刪去了。
來自:菲恩
我想見你。
每一次他都會接連發來很多條。
這回卻是例外。
察覺到不同尋常,她打去一個電話,可是無人接聽。
她調轉方向盤,下了幹道驅向他的公寓。
門沒關嚴。她摸黑進去,有道人影背對著燈火霓虹,孤桀地立在落地窗前。
「你找上了弗萊,對麼?」他語氣一貫溫和,聽不出責備的意思。
朱諾想回答,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得沉默。
「我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干涉你。」
他的眼睛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