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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是一個小號牛皮紙袋,從紐約警署寄來。朱諾拆開封口,不出意料地找到了她上個禮拜寄給艾薇父親的支票。紙面上,金額一欄被紅色記號筆塗抹掩蓋,簽名處寫著一串字母——「下地獄吧,兇手」。
字跡堅硬,力透紙背。
這樣的回覆她已經收到了不下十次,因而也不再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她將皺爛作廢的支票放進抽屜,換了身衣服去參加派對。
論文死線、考試、派對、姐妹會,她曾一度以為自己今生都不會和這些名詞有哪些交集。
艾薇將她拖出了泥潭,然後孤勇地踏入深淵。
朱諾知道,自己應當以她最想看到的方式活下去。
朱諾從沒參加過大學的週六派對,也對社交活動缺乏必要的興趣,充其量只是偶爾在劉易斯的酒吧裡無關痛癢地小酌一杯。進入兄弟會的房產之前,她被林賽以毋庸置疑的力道一把拉出了佇列。
「你怎麼穿了白色?」林賽眉心橫斜著兩道細紋,看上去頗為不快。她一身惹人注目的翠綠打扮,頸間淡白肌膚上繞有幾圈冷金圓環。
朱諾識趣地不加言語,沉默攤手等待著她的下文。
「你得從交通燈的三種顏色裡選一種。」林賽解釋說,「紅色代表『已經有主』或者『保持單身』,黃色代表『接受一夜情』,綠色代表……」
她意味深長地歇了口氣,「『全面綠燈』,意思是想幹什麼都可以。」
儘管林賽竭力向她推薦選擇一條鵝黃連身裙,朱諾仍舊謹慎地換上了一件紅色t恤。
——她想融入這些精力旺盛的女孩,可以為了加入姐妹會而接下「舔掉某人腹肌」的荒唐挑戰,但這並不代表她會樂於參與這些年輕人的一夜情遊戲。
「那就是菲恩。」
林賽將她帶進門後隨口說,「如果五分鐘以後你發現自己沒法搞定他,那就去找橄欖球隊的喬治吧——你會得到一個新的挑戰。」
朱諾順延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隔過醺然的酒汽和浮迷的樂聲,她看見了菲恩,進而微微一怔。
就在昨夜的酒吧裡,她見過這個人。
他側臉的輪廓依舊修整挺拓,身穿純黑襯衫倚坐於客廳角落的單人沙發上,在充塞著鮮艷色彩的環境裡顯得尤為格格不入。有人遠遠走來打了聲招呼,還試圖把手搭上他的肩頭,然而立即被不著痕跡地側身避開。
他薄削的嘴角上翹著,笑意到頰骨處就已經戛然而止,淡灰色眼珠同時兼具著冷潤和燎灼,彷彿盛著一泓涼火。
他淡瞥了一眼對方。
那人識趣地離開後,菲恩的嘴唇翕合了兩下,好似無聲地嘟囔了一句什麼。
朱諾發誓那個口型是:「真難聽。」
他指的是什麼?
無暇顧及更多,她走上前。
菲恩轉過眼來,恰巧碰上她的視線。
他認出了她。
儘管他的面容依舊缺乏真正意義上的表情,目光也始終安定平靜,然而朱諾依舊沒來由地相信,他認出了她。
他們彼此視線交纏,好像一致達成了某種無聲的默契,沒有人試圖開口拆穿對方那份看上去頗為難以啟齒的「兼職」。
在劉易斯的酒吧裡,她是地下車手,他是格鬥選手。而在兄弟會的別墅裡,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面。
「嗨。」朱諾穩了穩心神,試探性地起了聲,「菲尼克斯,對嗎?如你所見,我得到了個麻煩的任務。」
她覺得,斟酌醞釀了半天措辭才復又開口,「要是你能先讓我把一杯酒倒在你的……肚皮上,然後喝掉——那就再好不過了。」
菲恩不偏不倚地直望著她,目光呈現出一種無機質漆灰金屬的顏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