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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抱怨。

眼看著天要黑了，我也只好認命的抱起枕頭，從櫃子裡再翻出一床棉被，去往大廳鋪床。

晚飯吃的很簡單，還有昨天採來的香椿做的小菜，就著吃了點，一個饅頭，一碗粥，胃口不是很好。

“再吃點兒。”師父見我今天悶悶不樂的，難得主動遞給我一個饅頭。

我搖搖頭，放下筷子，回頭望向圍圈裡，那隻跟小仙女相伴的山雞，不由得唉聲嘆氣。有肉不能吃，有床不能睡，我怎麼活的這麼憋屈呢。

師父見我沒接，直接拿回去，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唉……最近師父的胃口真好……

“師父……”

“嗯？”

“那個乞丐什麼時候走啊？”

“等他醒來。”

“可你以前不是都不喜歡有人來觀裡嗎？”

“嗯……”師父手裡的筷子夾起一撮小香椿，聽了我的問話以後，乾脆放下筷子，手裡的饅頭也一併放下，看著我，反問道：“你之前不是說喜歡熱鬧嗎？”

“……”徐棧和劉媽媽來道觀的那段時間，我天天求著師父不要趕他們走，以熱鬧為由，跟師父提了數次，現在卻巴不得出現在這道觀裡的局外人再也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而師父，卻還依然記得那日，我為了迎合而說的那句我喜歡熱鬧，竟然主動的將乞丐留在了道觀。造化弄人，不過月餘，我們的心境轉變竟如此之大。

“我現在不喜歡了。”以前的我，在這青燈道觀裡，總難免嚮往那觀外姿彩斑斕的紛紛擾擾，可經歷了這幾次浩劫以後，我竟怕了起來，那日躺在我床上的師父，蒼白容顏，無聲無息，在我意識到我對他有了不可告人的感情以後，這份情感讓我想將他好好的保護起來，永遠這樣簡單而愜意的陪在他身邊，我就已經可以稍稍慰藉心底裡那隱隱不安的躁動以及喜歡上自己師父的羞恥感了。

沒錯，我喜歡上了我的師父，從那日見他沉睡於傷痛中的容顏開始。沒讀過什麼名詩古詞，卻看過許多上古遺留的孤本殘卷，並不知道這種感情，是不是可以被世人接受，這些，其實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師父，他怎麼看我，會不會因為我的這份躁動的愛慕，而不願意再收留我，畢竟，我只是他跟江湖術士換回來的燒火丫頭。

“那明天就把他趕下山去吧。”

師父說完，便開始收拾碗筷，我目瞪口呆在原座，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師父這是，因為我喜歡熱鬧才留的那乞丐嗎？

“師父……”我站起來拿起桌角的抹布，擦著桌面，惶惶不安的小聲問了句：“如果我還是很喜歡熱鬧呢？”

“那就讓那乞丐住在這裡陪你玩些時日。”

“……”我埋著頭，使勁的開始，擦桌子！一寸一寸的擦！邊角也不放過！心裡有些顫抖，明明在很久以前，這也不過是寡淡的師父最常會說的話，可現在聽在耳裡，已經曖昧了不止一點點。

擦了桌沿，我又把凳子也挨個擦了一遍，等師父回房以後，我又按耐不住的將灶臺清洗了一遍，看了一眼四周，確定再也沒有可以擦拭的地方，才洗乾淨抹布，熱絡的心思也冷卻的差不多了，終於決定，回大廳睡覺了。

山雞窩在小仙女的身邊，這兩隻，現在看起來，還挺閤眼的，我不由得走過去，給他們灑了點鮮草和穀子，腳步輕快，有些飄飄蕩蕩的游回了廳內桌前。

屋子裡亮著微弱的燭火，我蹦蹦跳跳的跑回大桌邊，卻發現，師父已經正襟危坐於那裡，一隻手搭在我放置在桌子上的枕頭上，我慢慢湊近才看清，師父的眼睛是閉著的。

睡了？

“師父……”我噓張著口，小聲的喊了他一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