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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溜扭頭去看簡特利，簡特利躺在全息投影臺前的椅子裡，雙手抱著腦袋，眼睛盯著白色的圓柱體，它在蔓城賽博空間那些熟悉的繽紛形狀之間直插天空。自從他們回到閣樓上，簡特利既沒有動彈過，也沒有說過半個字。滑溜的左邊皮靴在背後地上留下了模糊的深色腳印，那是小鳥的鮮血‐‐穿過工廠底樓回來的路上他踩中了血泊。

簡特利終於開口道：&ldo;我沒法驅動其他幾個。&rdo;他低頭看著大腿上的控制器。

&ldo;每一個都有自己的控制器。&rdo;滑溜說。

&ldo;該照著伯爵的建議做了。&rdo;簡特利把控制器扔給滑溜。

&ldo;我是不會回去的，&rdo;滑溜說，&ldo;要去你去。&rdo;

&ldo;不需要。&rdo;簡特利按了幾下工作檯上的鍵盤。伯爵波比出現在一個顯示器上。

雪莉瞪大雙眼。&ldo;你告訴他，&rdo;她說，&ldo;他很快就要死了。除非你幫他退出資料網，立刻送他進特護病房。他快死了。&rdo;

顯示器上，波比的面容十分平靜。背景畫面猛然變得非常清晰：鑄鐵麋鹿的脖子，草叢裡點綴著白色花朵，古樹粗壯的樹幹。

&ldo;聽見了沒有，狗娘養的?&rdo;雪莉叫道，&ldo;你快死了!液體正在充滿你的肺部，你的腎臟已經停止工作，你的心臟開始衰竭……看著你我就想吐。&rdo;

&ldo;簡特利。&rdo;波比說，顯示器側面的小揚聲器裡傳出他的聲音，微小而尖細，&ldo;我不清楚你們擁有什麼樣的裝備，但我安排了一點牽制行動。&rdo;

&ldo;我們沒檢查摩托車，&rdo;雪莉摟著滑溜說，&ldo;我們一直沒去看。說不定還能用。&rdo;

&ldo;&l;安排了一點牽制行動&r;是什麼意思?&rdo;他從雪莉懷裡向後退，看著顯示器上的波比。

&ldo;我還在弄。我重新編排了一架博格-沃德貨運無人機的路線，從紐華克飛過來。&rdo;

滑溜掙脫雪莉。&ldo;別坐在那兒!&rdo;他對簡特利喊道。簡特利抬頭看著滑溜，緩緩搖頭。滑溜感覺到了科薩科夫綜合徵的初始症狀，記憶的細微積累顫抖著失去焦點。

&ldo;他哪兒也不想去，&rdo;波比說，&ldo;他已經找到了終極形體。他只想看一切如何結束，事情到最後會變成什麼樣。有幾個人正在過來的路上。算是朋友。他們會從你們手上拿走阿列夫機器。他們趕到之前，我會儘可能阻止外面那些王八蛋。&rdo;

&ldo;我不會留在這兒看著你死。&rdo;雪莉說。

&ldo;沒有人要求你們這麼做。我建議你們逃跑。給我二十分鐘，我幫你們引開他們。&rdo;

工廠從未感覺這麼空蕩蕩的。

小鳥躺在底樓某處。滑溜不停想著掛在小鳥胸口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皮繩、骨頭和羽毛，還有好幾塊生鏽的彈簧手錶，所有指標全停止不動，每一塊上的時間都不一樣……傻乎乎的邊緣小鎮笨鳥。但小鳥再也不會在這兒轉悠了。我大概也不會留在這兒了‐‐滑溜心想，領著雪莉爬下搖搖晃晃的樓梯。再也不會回到從前了。沒有平板拖車和幫手，他來不及搬運那些機器人，他覺得這次一走肯定是不會回來了。工廠再也不會有以前的那種感覺了。

雪莉帶上了塑膠瓶裝的四升過濾水、一網兜緬甸花生和五份獨立包裝的大銀座凍幹濃湯‐‐也就是她在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