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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私下想著,縱觀朝廷上下,再無一人能如他明艷,如他詞藻靡靡,如他詩書清澈,如他白衣謫仙。
獨身這麼多年,他頭一次想要完全的佔有一個人。
他會在夜裡的夢中想要去靠近他,但又惋惜於他是男子的身份。
而如今這樣的人卻被困在汙穢的牢籠中,就像是白玉落入了汙水裡。
撥出的氣息是炙熱的,白玉安只覺得眼前模糊,手指撐著粗糲的牆面,竟也沒什麼知覺。
她搖搖晃晃的站定,待清明幾分才朝著沈珏拱手,動作依舊有文人的雅緻,聲音乾涸而沙啞:「沈首輔……」
沈珏看了眼白玉安搖搖晃晃的樣子,收斂著眼中的情緒,對著一旁的獄吏道:「去端個凳子過來。」
他的話才落下,就聽見白玉安羸弱喘息的聲音:「沈首輔不必在我身上花費功夫,我是不會指認老師的。」
凳子端了過來,白玉安卻不坐,撐著牆的手指磨出了血,也咬著牙搖搖晃晃的站著。
這位探花郎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詩書經綸才氣沖天,這容貌顏色,即便這種境遇,也能讓人看得移不開眼。
兩位御史對看一眼,他們為官二十多載,這樣才情絕倫又孤高玉骨的,還是頭一回見。
第5章 求他
這些個讀太多書的文人是最難審的,為了那點子風骨傲氣,寧願死也不鬆口,又更何況是這樣莫須有的罪名。
沈珏默然,掃了掃衣襟,他卻不忍再為難這副模樣的白玉安,回身對著崔任道:「走吧,再讓我們的探花郎好好想想。」
崔任一愣,他還原以為他們的沈首輔會使出些什麼手段的。
畢竟沈珏這人,手上的黑招多的是,在他手上,誰都玩不過。
一個司獄上前,小聲問道:「那這刑還用不用。」
帕子擦著骨節分明的手指,沈珏冷冷看了那司獄一眼,聲音沉沉而帶著磅礴力道:「牢裡這位再落魄,也是之前身在翰林的探花郎。」
翰林是個讀書人嚮往的清正地方,這汙穢之地也落入了皎月。
沈珏這話不重不輕,竟也嚇得那司獄不住點頭。
白玉安聽到沈珏的話,看向了已經轉了身的沈珏。
那道欣長高大的身影疏疏,她忽然沙啞道:「沈首輔,這次下官若是死在牢裡,還請沈首輔切勿通知我家裡人。」
沈珏頓住步子,高華的臉上面無表情,轉瞬斜眼看去,冷哼一聲:「我們玉骨錚錚,心繫百姓的探花郎,竟也有心思牽掛親人?」
白玉安沉默,扶著牆走到鐵門前,染了血的纖細白指,與泛著冷光的冰涼鐵欄相對比,更顯得那手觸目驚心,本是拿筆的手,如今已是傷痕累累。
白玉安聽得出沈珏這話裡話外的嘲諷,扯了個笑意:「沈首輔何必同我這樣的小官計較,只是那日沈首輔的提點,下官如今還刻在心中,時刻不敢忘。」
沈珏挑眉,無視身後兩位御史投過來的眼光,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又重新審視起面前的白玉安來。
他可不覺得那日他說了什麼,值得面前這位探花郎時刻記掛在心上。
白玉安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身體靠在鐵欄上,腦中亦無幾分清明,大口喘了幾聲,她強提了幾分力氣說話:「只是如今下官淪落至此,沈首輔可還願同下官單獨再說幾句話?」
分明那鐵欄上的手指骨已經發白,可沈珏就是覺得面前的白玉安與那日雪中凜若秋霜的白玉安並無一二。
他很想知道白玉安會對他說些什麼。
是終於懂得了變通求他網開一面,還是開始明哲自保。
他有些好奇,又或許期盼著他求他。
他也分明是想讓他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