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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上。」顧鸞抬手,把那枚小瓷瓶接到了手裡。
楚稷暗自鬆氣,視線小心地落回她面上。見她低了眼,才敢繼續看著她說話:「別生氣了。」
「嗯。」她點頭。
「餓不餓?朕讓御膳房送些吃的來。」他又說。
「有些。」顧鸞抿一抿唇,「謝皇上,那奴婢先告退。」
留下一起吃吧。
楚稷很想這樣說,但忍住了,頷首:「去吧。」
顧鸞便福身告了退,身影很快消失不見。他的視線卻在帳簾上凝了很久才收回來,視線一轉,落在了桌上的一團橙紅上。
是他摘來的那個柿子。
他不知自己當時在想什麼,遙遙見到那株柿子樹上碩果纍纍明艷好看,就想要摘給她。柿子樹很高,饒是被果實壓低了枝頭也仍難以夠到,他身邊又沒帶別的宮人侍衛,左右看看沒有旁人,就爬了樹。
他年少登基,為帝王者總要維持威儀,已好幾年沒爬過樹了。
現下自己想想都覺得好笑。
「張俊。」楚稷一喚,張俊打了簾進來,他睃了眼那個柿子,「給顧鸞送去。」
北邊的一方帳子裡,儀嬪歪在美人榻上吃著宮人剛奉進來的一碟去了皮的葡萄,聽身邊的大宮女盈月繪聲繪色地說完適才聽聞的趣事,一臉的意趣:「有這事?」
「是。」盈月笑道,「奴婢方才湊去倪才人的帳子附近聽了聽,倪才人還哭呢,假不了。」
「有意思。」儀嬪輕哂。
「娘娘,您看這事是什麼說頭?」盈月思量著,「奴婢想著,是不是大家先前都猜錯了。或許倪才人只是辦事得力才得的賞多,真合皇上心意的卻根本不是她,而是顧氏?」
「說不好。」儀嬪嗤笑一聲,「甭管是誰,咱不當那個出頭鳥。你只管讓人將這訊息散出去,她們誰愛去打聽誰去打聽,咱們只等著聽信兒。」
盈月福身:「諾。」繼而又道,「那若真是顧氏,娘娘想怎麼著?」
「若真是她,咱就先結交著。」儀嬪慵懶地輕扯了個哈欠,「這宮裡頭,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強。況且這人又還在御前,咱何苦得罪她?」
這話說得盈月深以為然。
的確,誰會願意得罪御前宮人呢?唯有倪才人那樣的蠢貨才會得罪御前宮人。
接著,她又問道:「那若來日顧氏進了後宮呢?」
「這就要到時候再說了。」儀嬪銜著笑,又丟了一顆葡萄到嘴裡。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絕不多得罪人,起碼不會去明著惹事。
再說,爭風吃醋有什麼意思?後宮的人這麼多,皇上的心原也不可能屬於哪一個人,多去爭那麼一分兩分也沒勁。
有那個工夫,還不如多想想如何才能得個皇嗣。
皇嗣才是後宮妃嬪真正的指望。
主帳西邊幾丈遠的帳子裡,顧鸞剛接過御膳房送來的宵夜,就見張俊又送了個柿子過來。
剛才哭得懵神,她險些忘了他還摘了個柿子給她。
她其實不愛吃柿子,總覺得多多少少會有些澀。尤其是沒過霜的柿子,一口下去就能一直澀到喉嚨,總要緩上半天才能好。
是以上一世每每有柿子送到她跟前的時候,她都會拿去做柿餅。柿餅是她很喜歡的東西,既不澀嘴又口感綿軟,而且甜得像蜜。
這一回,她卻看這柿子順眼得很。用宵夜時都把它拿在手裡左看右看,覺得它長得真漂亮。
這麼漂亮,一定很好吃。
顧鸞這般想著,終是去將柿子洗淨了,湊到口邊咬下一小口,再一吸,濃稠的漿汁湧入口中。
……果然很澀嘴,一直澀到喉嚨,澀得她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