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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俊回思了一下:「方才輪了值,該是回去歇了。」
楚稷點點頭,未在多言什麼,沐浴更衣之後便也睡下了。
長夜寂寂,顧鸞做了一宿的夢,一會兒夢見生辰那日的禮物,一會兒夢見楚稷帶她逛燈會,一會兒又夢見他左擁右抱,好一群花容月貌的嬪妃。
她於是整整大半夜都睡得不踏實,三更過去才慢慢睡得昏沉。天明時分,方鸞歌推門進來,叫了她兩聲見她不醒,又想了想她昨日喝了多少酒,就去替她告假。
御前宮女們告假都是跟她告,宦官則是找張俊。而他們兩個是掌事,所謂的告假便是相互知會一聲即可。方鸞歌就朝皇帝的住處尋去,到了院子裡,託人進去請張俊出來。
門口候命的小宦官進了內室,在張俊耳邊稟話:「大姑姑身邊的鸞歌來了,請公公出去一趟。」
不及張俊開口,皇帝放了放手中的奏章:「什麼事?讓她進來吧。」
那小宦官復又退出房門,喊方鸞歌進來。方鸞歌進屋叩拜,覺得喝醉了這事聽來怎麼都不好聽,就替顧鸞遮掩道:「大姑姑身體不適,讓奴婢來告個假。」
「她怎麼了?」楚稷問了句,接著便索性起了身,「朕去看看她。」
「……」方鸞歌一慌,趕忙也起了身,疾步跟出去。
一句話在嗓子裡卡了大半路,眼看住處離得不遠了,她怕背上欺君的罪名才不得不實話實說:「皇上……皇上別擔心,大姑姑實是昨晚喝了些酒,喝醉了,沒醒……」
楚稷腳下一頓,眉頭擰起:「喝酒?」
「是……」方鸞歌越說聲音越虛,在他的注視下連頭都不敢抬,「昨天……昨天扎爾齊殿下尋過來,給姑姑送了些莫格的酒。姑姑就……就嘗了嘗。誰知那酒烈得很,三盞下去就醉了……」
她這話,其實也在大著膽子欺君,不能深究。
足足三盞,烈不烈早就嘗出來了。
方鸞歌於是說完就繃住了心絃,盼著他千萬別深想。心裡直覺得自己彷彿一個江湖好漢,為了義氣連命都能不要。
卻見皇帝神色一沉,提步就又向前走去。
「……皇上!」方鸞歌趕緊跟著,可他大步流星走得極快,直令衣袍生風,也令人望而生畏。
進了院門,楚稷半步都沒停留,直接進了正屋、又拐進臥房去。
駐足左右一看,床帳果然還闔著,是沒睡醒的樣子。楚稷幾步上前,一把揭開幔帳,床上安睡的人便嫌光線太亮,皺一皺眉,轉過臉去。
「……」楚稷陰著張臉,氣不打一處來,「阿鸞。」
她沒反應。
「顧鸞。」
她翻了個身,徹底背對著他了。
一股無名火直衝頭腦,楚稷沉聲:「去沏濃茶來。」
身邊的宮人都看出他心情不好,只消片刻,就有茶奉上。
楚稷睇著顧鸞:「去取湯匙來,給她餵下去。」
說罷轉身,幾步行至茶榻前,面色鐵青地落座。
身邊的宦官取來湯匙後遞給了方鸞歌,方鸞歌提心弔膽地扶顧鸞翻正過來,舀了勺茶,撬開嘴唇餵進口中。
顧鸞其實原也未醉得那麼厲害,睡了一宿更已過了勁兒。這般被一餵就醒了,咳地一聲,嗆醒過來。
「幹什麼?!」她滿目驚異地扭頭看鸞歌,下一瞬便看見了與拔步床遙遙相對的茶榻上,九五之尊正側支著額頭,冷笑漣漣:「看來和扎爾齊飲酒飲得挺痛快?」
這話由他說而出,可謂罕見的陰陽怪氣。
言畢,他一聲冷笑。
呵。
他都沒跟她喝過酒,更沒見她喝醉過。
楚稷越想越是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