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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眼觀鼻,鼻觀心地靜立著,一個字都不說。
他最後無計可施地說了軟話:「好了好了,幾句玩笑話,你當朕沒說過,好不好?」
眼下她已不記得那時惹她生氣的究竟是什麼玩笑話了,只記得他無可奈何的神情。
現下如初一轍的賭氣,她仗著年輕說跑就跑。回想過去,不禁有一瞬的恍惚,又聞楚稷在身後喊:「哎……顧鸞!」
她置若罔聞,他又道:「你穿上!」
「奴婢不冷!」她脆生生地回絕。
他拽下大氅,提步跟去:「不笑你了。」
「不冷!」她跑得更快了些。
營地裡,後宮嬪妃所住之處是北邊單獨的一片。四周圍都有片明顯的空地,用以與其他營帳分隔,另有宦官林立,外臣無故不可進這片地方走動。
早些時候,幾人都或在收拾、或在用膳,眼下天色晚了,幾人也都已休整得差不多。倪玉鸞嫌帳中憋悶,就出了帳來,想隨處走走。
身邊的兩名宮女、兩名宦官便隨著她出了帳。皇后早先下過旨,說難得出來一趟,讓她們不必太過拘禮,可自在些,好好玩玩,只要帶足了宮人別出什麼事就行。
這話很合倪玉鸞的心意。她著實想好好散散心,也想好好想想,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在御前那時,她盼著能進後宮,覺得只消封了嬪妃就是人上人,再無所求。
可真入了後宮才知道,原來後宮嬪妃的日子這樣無趣,尤其在見不著皇上的時候,簡直過得沒有盼頭。
尤其,她還沒上好的家世做依靠。
早些時候從旁的嬪妃到許多宮人都以為她能得寵,還樂得來巴結她,如今過了這麼久都沒見著聖顏,旁人對她便也淡了。她看得出,已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踩她一腳。
這樣下去,日子遲早又要變得難熬。
倪玉鸞思量著,不知不覺已走出營地。
營地之外,一片寬闊。眼前一清淨,僅有的動靜就變得明顯。倪玉鸞於是清晰地看到夜色下一道身影氣喘吁吁地小跑過來,定睛一瞧,還是個熟人。
她皺起眉。
顧鸞很快也看見她,同樣滯了滯,收住腳步,穩步上前一福:「才人娘子萬安。」
「呵。」倪玉鸞冷笑出喉,「你一個御前的人,這般瘋跑,規矩都忘了?」
顧鸞聽出她語氣不善,目光下意識地往旁邊掃,找尋楚稷的身影。
方才她大著膽子賭氣,不肯理他,一路小跑。他不緊不慢地跟,明明還能聽到他帶著笑打趣她「不累嗎?」「跑步取暖?」,現在竟已找不到人影。
顧鸞便平心靜氣地自己先回了倪玉鸞的話:「御前宮人也有不當值的時候,私下裡鬆快鬆快也不礙事。想是才人娘子太合聖意,從前在御前當值的日子多,總不太得歇,不知道罷了。」
這番話說得頭一句是解釋,後一句是吹捧,口吻又和善至極,直讓倪玉鸞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第17章 狐媚惑主
倪玉鸞突然覺得顧鸞面目可憎。
從前同在御前,她只覺得顧鸞是個不要臉的,裝得一副溫柔守禮的模樣,偏能引得聖上注意。但那時候顧鸞總歸不與她爭,為人和氣不多話,讓她也說不得什麼。
如今顧鸞這句話卻頗有夾槍帶棒的意味。
倪玉鸞心中不禁惱意橫生,覺得顧鸞最近必是蠱惑了聖心,又或見她入了後宮卻再見不到聖顏,成心耀武揚威起來。
倪玉鸞這般想著,笑音便更冷了幾分:「你少拿御前說事。如今我是主子,你是奴婢。宮中行事該是什麼規矩,何輪得到你來頂撞我?」
顧鸞越聽越覺得好笑。
上一世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