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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小如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悄悄打量著她專注的側影。小如的娘前些日子生了場病,令秧便準了小如的假回去看看‐‐看戲應該就是在家去的日子裡。
令秧認真地搖搖頭。她自然不會知道,近半年來,有一出青陽腔的新戲突然紅遍了整個徽州。無論是廟會的糙臺班子,還是大戶人家的家養班子,各處都演過這《繡玉閣》。
小如熱情地為她講述劇情,她有一搭無一搭地聽,其實戲裡的故事很多都有個相似的模子,只是不知為何,只要這似曾相識的套路一板一眼地徐徐展開,怎麼說都還是讓人有種隱隱的激動。嘴上說著早就料得到真沒意思,但還是不會真沒意思到離場不看。從小如顛三倒四的描述中,她大致明白了,這齣戲是講一個名叫文繡的女人,原本是小戶人家的女兒,一個風雪之夜,女孩和父親一起慷慨善意地接待了一個貧病交加的英武男人。像所有戲裡的情節一樣,這個名叫上官玉的男人不過是公子落難,重新回去以前的生活以後,念著往日恩情,娶了文繡。文繡就這樣成了武將的夫人。夫君帶兵去打仗了,然後文繡就只能朝思暮想著二人平日裡的如膠似漆。不過有一天,邊疆上傳來了戰報,上官玉死了。
&ldo;依我看,既然是打仗,說不定這上官玉根本沒有死,受了傷沒了蹤跡罷了,這戲演到最後,上官玉還會回來,於是就皆大歡喜,男的加官晉爵,女的封了誥命,花好月圓了,可是這樣?&rdo;令秧問道。
&ldo;這個……&rdo;小如苦惱地皺了皺眉頭,&ldo;好像不是這樣,不過我也不知道最後終究怎麼樣了。&rdo;
她以為小如的話音落了以後,這屋裡的寂靜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可是卻突然聽得小如的呼吸聲似乎緊張了起來,然後慌忙道:&ldo;哎呀夫人,是巧姨娘來了。&rdo;然後慌忙地起身,招呼小丫鬟搬凳子,自己再急著去泡茶。令秧聽見雲巧說:&ldo;不用忙了,說兩句話兒就走。&rdo;
那聲音裡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
令秧繼續盯著手底下那隻描了一半的蝴蝶,沒有抬頭去看雲巧的臉。她並不是真的冷淡古怪,只不過是自慚形穢。如今,她只消輕輕一轉身,便感覺得出左邊身子那種惡作劇一般的輕盈,然後身體就會如趔趄一樣往右邊重重地一偏,她能從對麵人的眼睛裡看見一閃而過的驚異與憐憫。她也討厭那個如不倒翁一般的自己,所以,她只好讓自己看起來不近人情,看起來無動於衷。
&ldo;你別總站著。&rdo;她並沒有聽見椅子的聲響,因此這麼說。
&ldo;站著就好。&rdo;雲巧輕輕地翹起嘴角,&ldo;我只想問問夫人,夫人為何這麼恨溦姐兒這個苦命的孩子?&rdo;
&ldo;你這話是怎麼說的。&rdo;令秧笑了,終於仰起臉,她早就知道,會有雲巧來向她興師問罪的一天。
&ldo;我知道夫人跟溦姐兒不親,這裡頭也有我的不是,溦姐兒剛出生的時候不足月,誰都擔心養不活‐‐夫人那時候剛從鬼門關回來,身子那麼虛,我便把這孩子抱回我屋裡跟當歸養在一處。這麼多年,她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玩兒什麼病了吃什麼藥,操心的也全都是我。我疼她就像疼當歸一樣,他們小的時候,拌嘴打架了我都要當歸讓著她‐‐因為我念著她出生不易,念著她是夫人的骨肉。也可能是一直跟著我,她對夫人生疏畏懼些;而夫人更在乎當歸是老爺留下的唯一香火,偏疼當歸一點,都是自然的……只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夫人可以真的不顧溦姐兒的死活,如果不是恨她,夫人如何捨得把她往火坑裡推,葬送她的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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