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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作響。
令秧木然地回過頭,視線所及,每個人的臉龐似乎都是呆滯的,神情都在她的注視下凝固成了含混曖昧的樣子。她的眼光終於撞上了蕙娘慘白的臉,蕙娘剛剛從院子裡衝上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令秧知道,她別無選擇,只能穿過這些由活人變成的,林立的泥塑,慢慢地自己走出去。她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她也知道偏偏今日家裡還有好些別人家的僕役,她還知道也許不用到明天早晨,姑爺說的那些話就會傳遍全族。
她以為她自己會害怕,會羞憤,會難過,會哭。可事實上,她只是平靜地對自己說,這一天總算是到了。
謝舜琿坐在十一公家的酒桌上,看著川少爺面龐泛紅地和所有人推杯換盞。戲臺上此刻倒是應景,十一公家的班子新排了漸漸開始風靡徽州的《牡丹亭》,今日臺上唱的恰好是最後一折《還魂》,柳夢梅衣錦榮歸,和杜麗娘終成眷屬。過幾日一定要去拜訪一下湯先生,好好聊聊這齣戲‐‐如今他不在京城做官了,想找他容易得多。突然間,唐家的一個小廝顏色緊張地走進來,徑直衝著他的位子過來了,俯下身子耳語了幾句。旁人倒沒從謝舜琿的臉上看出異樣來,只見他像是詢問了小廝幾句什麼,接著便神色從容地打發他走,接著一直陪著大家直到散席。
返回唐家大宅的時候,已近三更。是紫藤為他開的門,他把不勝酒力步履蹣跚的川少爺交給候著的婆子,待婆子走遠些,便默契地跟著紫藤一直上到老爺的書房。快到門口,紫藤才簡短地說:&ldo;先生儘管放心,今日巡夜的兩個人都是我家夫君的親信,我已親口囑咐過,不會來打攪你們。&rdo;幾個月不見,梳起婦人髮式的紫藤眉宇間那種沉著的氣韻倒真是越來越神似當日的管家娘子。
&ldo;蕙娘在麼?&rdo;他隨口問道。
紫藤搖了搖頭:&ldo;蕙姨娘原本是要等著先生的,可惜今天這麼一場大鬧,三姑娘剛剛還吵著說再也不回婆家去只等著他們的休書便罷了‐‐蕙姨娘一氣,頭痛得緊,一站著便暈。我剛剛過去看著她睡下,打算明兒一早再請大夫過來。先生只管放心去跟夫人說話,外面有我伺候著,有事叫我就好。&rdo;
令秧坐在一盞孤燈旁邊,見他進來了,也並沒起來行禮,只是微微地垂下了眼瞼,他卻能心領神會,知道她在問好。他默默地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她猛然間不再拘禮的時候卻讓他莫名覺得緊張,甚至羞赧。良久,她說:&ldo;先生你喝茶。&rdo;他回答:&ldo;我都聽說了。&rdo;她抬起頭,對他嫣然一笑:&ldo;真不知道天亮了以後要怎麼見人,我剛剛也想著裝病算了,可是蕙娘真的病倒了‐‐我若再病,倒更顯得假,還透著矯情。&rdo;他也如釋重負地笑道:&ldo;夫人既然還開得出玩笑,謝某就放了一半的心。&rdo;&ldo;先生你放心,我才不會尋死覓活的。我要的牌坊還沒拿到呢,哪裡捨得死。我只是實在沒法子,明天該怎麼過去。&rdo;
&ldo;謝某在來的路上倒是想了想,如今窗戶紙既然已經讓你們家那個不成器的姑爺戳破了,便再也捂不住了‐‐想讓眾人不再傳這話,唯一的法子,無非是從夫人身上,再出來一件更駭人或者更大的事情供眾人來傳說,之前的那些閒話自然而然就蓋過去了。&rdo;&ldo;是這個道理。&rdo;令秧茫然地嘆口氣,&ldo;可是到哪裡去找一件更駭人的事情,還能大到讓眾人忘了這個呢,除非我死吧……也不行,我若真死了,那眾人不更覺得他們說中了,我是沒法做人才死的。&rdo;她也端起面前的茶盅,眼看就要落到生不如死的境地了,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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